“咳咳,是我走得太急,无礼撞到了夫人,夫人恕罪。”
他一本正经地道歉,脸上没半点尴尬,好像刚才强词夺理怒斥别人的不是他。
明鹪却没心思与他计较,她没被男人抱过,僵着身体,脸烧得通红,惊慌失措,结结巴巴。
“你、你、你、你先、先放我下来,我、我、我自己会走。”
“你慌什么。”
夏裴夙莫名睨视怀中人,无视她的要求,举步就走。他官做大了,父母又在金陵老家守孝。如今的夏府,二少爷的话无人敢违逆。
这人怎么这么霸道,全无君子谦恭温厚,板着脸二五八万的样子就吓人。
明鹪欲哭无泪,男人胸膛上传来的温热令她羞臊难言,像个泥塑娃娃一样,在他怀中一动不敢动。
抱着她的人其实也是第一次,只觉臂弯里的小不点轻飘飘没几斤重,身上香味却扑鼻而来,搞得他心猿意马,连伞沿掉落的水珠滴在老婆额头上,也毫无知觉。
他似乎很着急,步履如飞,仆人在后面几乎小跑着给他撑伞,倒霉的明鹪无奈被雨水砸了一路。
到了厢房,夏裴夙终于把老婆放下,这才看到她满头满脸的水,差点没绷住。
“来人,更衣,给少奶奶清理干净,换上素服,首饰用素色。”
“素服?”
“嗯……”
夏裴夙面色沉重,举起双臂给两个老嬷嬷帮他换衣裳。
“昨夜圣主驾崩,虽国丧未发,亦不可怠慢,你在家中需谨言慎行,约束下人,若有嬉笑玩闹穿红戴绿者,杖责之。”
原来宫里变了天,怪不得昨夜一去不回,可是你……你别当着别人面脱衣服啊!
明鹪不好意思看褪去外袍只穿中衣的丈夫,红着脸躲到墙角,对丫鬟摇头摆手,不肯脱下湿衣服。
“怎么了?”
夏裴夙好心过去询问妻子,人高马大地站在她面前,将娇小的她笼罩于阴影之下,低头肃然俯视。
这下明鹪愈发羞赧,捂住眼睛奶声奶气地催促:“你、你先把衣裳穿好,衣衫不整的,有失体统。”
“??”夏裴夙满头雾水,皱眉不解,他们是拜过堂的夫妻,在自己老婆面前换个衣裳,怎么就有失体统了?
他并未多言,而是直接强行扯掉了小娇妻挡在眼前的小手,握着两只酥软柔荑,胸中微微荡漾。
“我自然是要穿衣裳的,换了孝服吃点东西就得回宫里,此刻朝局动荡,恐怕要忙上一段日子,没法时时陪伴夫人,绝非有意冷落。”
说完想了想,又道:“国丧这一月我们暂且分房睡吧,以免落人口实。”
婚礼的时间有些微妙,刚巧卡在皇帝死前,照规矩已经礼成,不影响做夫妻。
但国丧孝期忌淫乐,将来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就很烦。夏二公子心思细密,行事滴水不漏,忍了十年的光棍日子,再多忍一个月又有何妨。
小明鹪被他抓住手,本来羞得想哭,听到这话顿时大喜。
“真的吗?谢谢!你、你先放开行吗?我手疼。”
谢谢?
她这喜出望外的样子,就让人很不舒服。
夏裴夙心生不快,拿起老婆的小手,细看伤处,破了点皮而已,女娃娃小题大作的,也太娇气了。但他没功夫管这些,松手转身走开,自管自穿衣用膳。
那边明鹪死活不肯在屋里脱衣裳,丫鬟们只好随她到后面净房伺候更衣。
泡在水洼里的裙子裤子都湿透了,她不得不从里到外都脱光,裸着身体让小丫鬟给她用净水擦拭湿屁股。
突然「咔嚓」一声,门被推开,一个修长的身影站在门口,白衣如雪,背手而立,面无表情看向她们,视线定在一丝不挂的明鹪身上。
“啊!”
她愣了一下,惊声尖叫,夺过一件衣裳,抱胸蹲下,努力把自己藏在衣服后面。
夏裴夙盯着她注视稍晌,冷冷吩咐丫鬟们。
“你们都出去。”
3登徒子
丫鬟们走光了,净房里只剩赤裸的小明鹪,和一个男人两两相对。
他缓步向她走来,不怒自威。
她的心「怦怦」狂跳,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拼命缩成一团,几乎把自己卷成犰狳。
我们是夫妻,他是我丈夫,他……他……他就算要做什么,也……也……
明鹪再怎么努力说服自己,还是「也」不下去,这人确实丰神俊秀,卓尔不凡。
但她一盏茶前才与他初见,话都没说上几句。于她而言,再好看,也就是个陌生人,还是个男人……不要过来啊!
她仰着小脸,看他一步一步走到她面前,瑟瑟发抖,汗毛倒竖。
“站起来说话。”
二公子的语气已经没了最初的礼敬谦和,居高临下,颐指气使,明鹪畏惧他的威势,年纪又小他许多,根本没胆量摆「夫人」架子与他平起平坐。
她手里的衣服太短小,若站起来,遮住胸就挡不住下面,此刻羞耻囧态被这人盯着看,脸已经和熟透的柿子一样了,哪里还肯站起来,哭唧唧地回绝他:“我……你……你别看我,我穿上衣服就站起来。”
“你不站起来,我从上往下,就能看到两团白嫩小屁股,又圆又翘,不知摸上去软不软。”
“!!”明鹪惊呆了,长那么大从未听过如此孟浪淫秽之语。
不是说他书香世家,探花及第,是个琨玉秋霜怀瑾握瑜之人吗?
谁家琨玉秋霜会说这种屁股不屁股的下流话啊!
小美人一脸呆,傻乎乎的样子娇萌可爱,夏裴夙强忍笑意,背着手微微倾身,装模作样探头看她后臀,皱眉又道:
“嗯,有点青,一定是刚才摔的。把屁股肉扒开来,给我看看里面尿尿的地方。”
“啊啊啊!你别说了!”
此人言语过于猥琐,明鹪终于忍无可忍,猛地站起身来,头顶撞到某人下巴,「咔」地一下,害他差点把舌头尖给咬了。
她面朝墙壁,整个人几乎贴了上去,拿衣服遮住后臀,背对夏裴夙。
“求求你,先出去好不好,要说什么,等我穿戴好了,大家斯斯文文坐下说嘛。”
小娇娇说话带着哭腔,已被坏人逼到极限,泪珠子「噼里啪啦」往下掉。
夏裴夙揉揉下巴,摇头失笑,他弱冠离京,五载军旅,日日混迹大老爷们糙汉堆,夏府西苑伺候的又全是年纪可以给他做娘的嬷嬷妈妈,多少年没见过娇羞女儿家了。
她哭得他心痒难搔,好似有一百只小猫爪子乱抓五脏六腑。
他扫视眼前白璧无暇的后背,侧面露出那么点饱满的圆,令人遐思飞起,下腹燥热,可惜现在不是寻欢作乐的时候。
刚才还在说要看「尿尿的地方」,下流胚忽然摇身一变,又成了文质彬彬的夏二公子,拿起长衫褙子给小娇妻披上,稳住心神,俨然低语:“我进来是跟你说一声,这就要回宫里处理公务,晚膳不必等我。”
总算正常说话了,明鹪放下心来,眼泪汪汪回头看他,“真的吗?那你快去吧,我知道了。”
纤长眼睫挂着晶莹水珠,小美人秀眉成结,娇怨可怜,粉白肉腮上绯云未褪,水光滟潋的大眼睛像一汪清池。
她气他言语轻薄,巴不得他快滚,又怕得罪他,怯怯地努力掩饰,却不善作伪,昭然若揭。
这一瞬,夏裴夙忽然生出前所未有的冲动,想把她摁在墙上强要了。
天时不遂人愿,比起女色,还是公事要紧。
二公子抬手往小娇妻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可怜的明鹪本就摔疼了屁股,又被人没轻没重拧得青紫,疼到飙泪,在混蛋男人走后,蹲下抱膝「呜呜咽咽」地哭了半天。
小丫鬟们起先以为姑爷起了色心,与小姐在净房男欢女爱,没想到才几息功夫男主人就走了,留下自家小姐捂着半边屁股「嘤嘤」哭泣,说了他一整日的坏话。
夏裴夙哪有功夫欢爱,大行皇帝是突然暴毙的,没来得及留下遗旨。因为迟迟不立太子,与大臣为国本拉扯了数年。
照祖制,自当立长,即淑妃所出大皇子昱锗。
但另有一系,却想要立嫡,即皇后所出二皇子昱镐。
他昨晚忙了一宿,在皇帝宾天的消息扩散开之前,联合内阁代先帝写遗诏,串通司礼监,把皇长子昱锗揪到先帝灵床前,当着被通知到的官员们,以皇长子身份先承嗣了帝位再说。
今日早朝又于百官前,以嗣皇帝,接传位诏书,抢先一步坐上龙椅。
皇后痛斥内阁矫上意,伪诏书,大逆不道,与朝臣们闹得不可开交,甚至霸占了本该属于新帝的乾清宫不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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