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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夏蕉》(1-244) 作者:锈斑猫连载 - 第 68 页

  “屏儿,你好些了吗?”

  呆滞的双瞳逐渐恢复神采,锦屏微微张了张嘴,忽然双手掩面,失声痛哭。

 

128倒打一耙的话术

  夏裴夙静静地看昔日的心上人掩面痛哭,凄怆悲恸,她心里有太多怨,能痛快哭一场未必是坏事。

  人会长大,会变,他的心变了,她的人变了。

  究竟是什么样的执念,让她走到今天这一步,那些青涩懵懂的尘烟往事,到底哪里值得她这样紧紧抓着不放,他们之间连情话都没说过一句,手都没摸过一下。

  想不通。

  他拿出帕子,给她拭去眼角滚下的泪水,轻手轻脚地,一如当初,对她爱护疼惜,柔声细语。

  “身上有没有被伤到,要不要请大夫来看?你别担心,这件事除了明家来的几个小丫头,没旁人知道。”

  “二爷……我不干净了……身子肮脏……没脸……没脸再侍奉二爷……我……我不想活了……”

  这话让在窗外偷听的明鹪一阵难受,她想给兄长平反。但锦屏的失身之痛,又让同为女子的她感到于心不忍,可惜她家糙男人没那么多柔情。

  夏裴夙心中更多的是困惑,她是做丫鬟的,又不是做他老婆,是否处子之身,和侍奉主人有什么关系?

  托他大嫂的福,西苑都是成过亲下过崽的嬷嬷,有没有被男人肏过,又不影响她们干活。

  “你不要这样想,女儿家柔弱,即便有心拒之,却无力抵抗男子强暴,守不住自己,并非女子之错,既然无过错,何来肮脏不净之说?又不是你用手段陷害勾引别人的,你做什么不想活?卑鄙作恶之人才该死。”

  这话屋里屋外二人听了,心中滋味大相径庭,明鹪忿忿,暗骂丈夫眼瞎,就是她陷害别人!

  而锦屏则心中一凛,因为心虚,没来由地怀疑主人的话是否有深意。

  不行,她必须做实薛辟强奸,不能给他以春药为借口翻盘的机会。

  她不顾他的阻拦,勉强从床上爬起来,跪到他面前垂泪叩拜。

  “二爷,我只是个小小侍婢,贱命一条,死了也没什么。但我的命是夏府的,是二爷的,他一个外人凭什么这样欺辱我?

  我不过端茶倒水,话都没说两句,可他像疯了一样打我,我推他他一巴掌扇得我满嘴都是血,他……他就是只禽兽,我的伤……根本没法给大夫看。”

  她不断磕头,凄惶可怜,夏裴夙不得不俯身扶住她。

  这段话他将信将疑,锦屏脸上确实有伤,他自己和明鹪初夜时,刚开始要入老婆,也把她疼得死去活来,硬捅的话鹪鹪下阴一定会受伤,可见锦屏说的很可能是真的。

  “我也不明白,为什么薛辟突然强要你,而不是鹪鹪或是凝雪她们。”

  “因为她恨我!”

  锦屏愤然抬头,挺直身体,抓住夏裴夙的手腕,怨恨控诉:“我碍了他们的眼,他们故意羞辱我,想逼我去死。他若要泻火,身边有的是明家美貌丫鬟,偏偏奸污我一个夏府的奴婢,不惜折辱夏家颜面。

  我知道,他们冤枉我偷二奶奶的东西,可二爷却信我清白帮我说公道话,他们如何能不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

  他们打我,辱骂我,奸淫我,在二爷面前无凭无据污蔑我,您对我越好,他们就越恨我。

  二爷,屏儿是您的奴婢,不幸被恶人玷污。如今已是残花败柳,不能报答主人大恩,我无颜苟活,只求一死,但屏儿的冤屈,您要替我做主啊!”

  小明鹪听懵了,完蛋,她确实因为丈夫包庇锦屏同他作闹,噫!

  幸好听哥哥的,没有说出锦屏下春药的事。

  不然更做实了他们「无凭无据污蔑她」,这个屎盆子扣上来,说也说不清。

  不过「他们」是什么意思,这女的非但冤枉她哥哥薛辟,还把她带上一起黑,关她什么事?

  亏她之前还觉得可怜,一点不可怜!贼喊捉贼倒打一耙,分明是可恨!

  “失身之事,并非无法可解,昨日我审问薛辟时,他说暗中恋慕你许久,想要买下你,收入房中,带回金陵。你意下如何?”

  夏裴夙成功让窗外的笨蛋听到了人心之恶,套出锦屏攻击他们表兄妹的话,便不再假惺惺地装模作样兜圈子,也不理会她对明鹪兄妹的控诉,直接祭出薛辟的阴招,把她逼到另一个绝境。

  猫猫:以己度人要不得,薛宝做了点前戏的,而且手也巧,物理伤害没那么夸张。

  夏裴夙:能有我巧吗?用手给老婆破处才叫巧,我看他单纯就是比我小。

  薛辟:污蔑我强奸可,污蔑我小不可!

  锦屏:到底哪个小我知道,但我坚决不说。

  鹪鹪:我也大概知道,但我也不敢说。

  猫猫:本文的男人不值钱啊,一点点隐私人尽皆知。

  小皇帝:唯一值钱的男人就是我,我还是处呢,男孩纸也要保护好自己!

 

129当然是你走

  “买我?”

  锦屏愣怔当场,这一招是她万万没料到的,怎么可能?

  但她心念急转,下一瞬便想通了对方的目的——把她弄出夏府。

  薛辟此计既可以装好人,将他设计除掉她的恶毒心思粉饰为爱慕冲动,又能顺理成章地从夏裴夙身边替妹妹拔了她这根刺。

  呵呵,他可真是痴情,为了表妹做到这个地步,不知他要是见到明鹪赤身裸体坐在夏裴夙腿上献媚邀宠会作何想,蠢男人!

  “我不去!我不要跟他走!求求二爷,我不想看到他,再也不要给他碰了,想到他的脸都觉得恶心。

  他是强暴我的禽兽啊,让我跟他,不就是让我给他强暴一辈子吗?岂不是比死还惨?您要是答应他……我……我……”

  她声泪俱下,往后退开两步,面色悲怆,目露决绝,突然一头往床柱上狠狠撞去,被早有准备的夏裴夙伸臂拦下,扶到床上温声劝慰。

  “我知道了,别担心,你不愿意去,我不会逼你的,你看我这不是来问你的意思吗?好好的寻什么死。”

  他接下这段戏,意思意思安抚几句走了个过场,话锋一转,反向她诉起苦来。

  “这件事无法上诉官府秉公办理,一来事关你的名声,不能宣扬出去让外人知道;二来要顾及薛家明家的关系体面,我也有我的苦衷。

  你知道薛辟是二奶奶的表哥,如此一来薛家与夏家也算是远亲了,亲戚之间,总不好闹得太难看,他已经认错悔过要收你入房,我也没有其他办法追究他。”

  “为什么不赶他走?他在夏府奸淫丫鬟,难道二爷还要留这样目无王法淫贱卑鄙的人在家中长住吗?”

  夏裴夙深深叹息,无奈回答:“他与鹪鹪两小无猜,一同长大,手足之情堪比亲兄妹。鹪鹪独自远嫁来此,无亲无故孤单凄凉,我又忙于政务,好不容易有个哥哥来陪伴她,稍解思乡之苦,我赶他走,伤的是妻子的心。你以为我不知道薛辟苦恋妹妹吗?这我都忍了,还不是为了让她过得开心点。”

  “??”什么意思,你为了老婆开心,非但自己甘愿做乌龟王八,还要把一个奸污你丫鬟的人当座上宾继续供在家里?

  你怕伤老婆的心,所以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锦屏被夏裴夙的离谱惊呆了,她知道他迷恋明鹪,溺爱纵容。

  但没想到他宠她宠到脑子都不正常了。

  “二爷就不怕……不怕他哪天又发狂……也奸污奶奶吗?”

  “他舍不得的,若他有意对妹妹不轨,昨日遭殃的就不是你了,对么?”

  夏裴夙似笑非笑,注视锦屏的目光高深莫测。

  “我不知道他说恋慕你是真是假,但你的担心不无道理,他能袭击你一次,留在这里,难保没有第二次第三次。

  你恨他,不想见他,我也明白,让你与奸污你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过于无情残忍。不如这样……”

  他终于说出他真正的意图。

  “既然你不愿跟薛辟,也不愿离开夏府,我又不能撵他走,你可以回金陵老爷夫人那里,或是去东苑大房。放心,无论你怎么选,我都会替你安排妥当,不会让他们追问原因令你难堪。”

  窗外的人与床上的人都在这一刻恍然大悟,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他唯一的目的只是为了把锦屏弄出西苑,而且还是她自己「选」的,不是他撵她逼她的。

  夏府规矩严,对下人如此,对主人亦如是,没哪个主子可以随意打骂欺凌发卖仆人,拿不到真凭实据,夏裴夙也不好凭个人好恶为难母亲指派过来的丫鬟。

  但这一次,尽管没能抓住锦屏的马脚,他却用另一种方法把她逼到不得不走。

  受害的人反倒要给行凶的让路,锦屏当然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为自己争取,却听到他皮笑肉不笑地提了一件毫不相干的事。

  “昨日正儿请了周大夫给积秀居里那个看伤,周大夫提及上回来替我手臂包扎时,多收了三十文钱,托我代他向你陪个罪。”

  锦屏倏然变色,整张脸煞白煞白,目光震惊恐惧,半张着嘴,一个字也说不出。

  “西苑的事有冻云跟着宋嬷嬷一起打理,你就安心调养身体吧。”

  夏裴夙拍拍她的肩膀,起身离去。

  该去洗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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