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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鸾(养父女 古言 )》1~116 作者:柠檬酸不酸 - 第 13 页

  赵宽忙于公事,疏于内宅,家事全然交与夫人处理,自己不闻不问,只在逢年过节,同儿女们见上一面,不咸不淡训导几句。

  兄弟姐妹一堆,继母偏心,父亲丝毫不关心,意娘可谓在夹缝中生存,多亏乳母钱氏为她打算争衡,教她在内宅中杀出一片天地。

  所以她对钱嬷嬷极为亲厚,视之如母,钱嬷嬷的话,她一向没有不听的。

  “这府里的管家权还在萧姨娘那里呢,早日争夺过来为好,免得日后二公子娶亲,或是唐大人有意续弦,我的儿就更无出头之日,这次是个极好的机会,不如就此立威。”

  老虔婆一阵絮絮叨叨,都落入祈云耳中,烂肚黑心的老婆子,当着人家的面儿这样,怕是脑子被猪啃了,小妖怪心里骂骂咧咧。

  就你这脑子,还敢奢想管家权,家交到你手里怕是不出几年就得被败光。

  明面上也绷不住,开始破口大骂:“你这个……这个老不死的死老婆子!”

  没骂过人的小妖怪脑瓜子急转,好半天才想出这样一句骂人的话来。

  “说什么呢,以为我听不到?莫说衣服不是我故意弄坏的,就算是我故意的,又怎么样?衣服送我了,就是我的,我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仔细看看清楚,这是唐府,头顶我家的天,脚踩我家的地,就给我老老实实,别想挑事作怪,否则要你好看!”

 

第27章继续吵架

  钱嬷嬷气得脸青一阵绿一阵,像是打翻了染坊在脸上,险些背过气去。

  一张老脸好比风干了的橘子皮,十分挂不住,她在赵仆射府上四十余年,又是小姐的乳母,可谓年久功高,向来是极体面的,何曾受过这等屈辱对待,尤其背后站着的是全是她家小姐陪房来的丫鬟,更压不住火气臊气了。

  “大小姐别说这样的话,您迟早要出阁嫁人的,也难说是这唐家的人,谁是这家里的主子,且有得理论。”

  还敢顶嘴!

  在家作威作福,霸道横行惯了的祈云哪能忍得了这个,“你算什么东西?我是不是唐家的人,轮得到你这根老葱说叁道四?有本事你到我爹面前去问问他,看我到底是不是唐家人。”

  钱嬷嬷暗自耻笑,大老爷有几个在意这内帷之事的?这府里老爷日日不着家,她都没见过尊容,只怕比她家赵老爷更甚,铁是个撒手不管的主儿。

  再加上管家的萧姨娘面浅心软,看着极好拿捏,而姑爷跟她家小姐感情甚笃,成婚以来柔情蜜意,千依百顺,才这般不管不顾,出声呛人家府里未出阁的大小姐。

  意娘也羞恼不已,嬷嬷好比亲娘,遭到小姑子如此不客气的对待,令她很不是滋味。

  “妹妹,嬷嬷是长辈,年纪也大了,纵有不是,也不好这样说她。”

  “嫂嫂这话就过分了,说到底,我做什么、说什么,她一个下人奴才,没有开口的份吧?我没让人掌她的嘴巴,还得多亏我爹不让打骂下人。也别管什么年龄辈分的,她算老几?我唐祈云就一个长辈,那就是我爹。”

  “下人奴才”几个字落入意娘耳中,极为刺耳,她脸色倏变,“我家的下人奴才和卑贱玩意儿,污不得你大小姐的贵宝地,把我的东西都还我。”

  小祈云被气笑了,“好啊,画眉,去库房将大嫂送的东西挑出还回去。”然后笑吟吟对意娘道:“我送与大嫂的就不必还了。”意娘送她的礼物很多,她回赠更多。

  “包括那条百鸟裙,也还回来。”意娘为了替乳母出头,咄咄逼人。

  “不还!”小妖怪理直气壮,顽皮霸道的本性展露无遗,“你的那条也不许穿!”

  意娘气得脑仁疼,与钱嬷嬷面面相觑。

  作为宅斗高手,钱嬷嬷讲究知彼知己,百战不殆。早在唐大与意娘订婚之时,就将唐祭酒家中情况前前后后打听了个遍。

  对于这位小姐,过门前只知道祭酒家中有位千金小姐,素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从不参与京中贵女的宴会往来,就连宫中赐宴,也总被唐大人以各种理由推却,是以竟十几年从未出现在人前。

  关于她的传闻众说纷纭,有人说这位小姐生来是个病秧子,体弱多病,还有人说容貌绝世的唐大人生了个奇丑无比的闺女,不好意思让她出来丢人。

  意娘见到祈云真容后,惊为天人,那些荒诞传说不攻自破。

  这些时日相处下来,她不是发呆就是走神,一副郁郁寡欢的样子,旁人同她说话,她也常常心不在焉,于是猜测她足不出户是因为安静腼腆。

  今番倒是大开眼见,意娘很是怀疑,这样娇纵张扬之人,是如何做到多年默默无闻、不显于人前的。

  已然闹到这步田地,断没有灰溜溜走开的道理,这次若落了下风,在这府里恐怕一辈子都会抬不起头来,钱嬷嬷朝身后的红蓼使了眼色,红蓼匆匆退去,紧接着道:“那百鸟裙珍贵无比,是搜罗上百珍禽才造就的,花费几十万钱,十几个织工绣娘夜以继日半个月,才得了这么两条,大小姐今日说什么也得还回来。”

  钱嬷嬷料定祈云好欺负,堂堂世家大族的千金,身边连个嬷嬷都没有,居然只有四个丫头伺候,住得也极为偏僻,是个没人管没人疼的小可怜。

  她不说还好,一提这茬,小妖怪也顾不上什么爹不让打下人之类的话了,对着那张老脸上去就是两巴掌,冷声道:“不知羞的老妖婆,不爱惜自然天物也就罢了,连同类你都不知体恤,为两条裙衫劳民伤财,还有脸说?”

  意娘怎么也没想到祈云竟会动手打人,急忙拦阻,挡在钱嬷嬷身前,不小心受了一巴掌,面上敷的粉被打得簌簌掉落,脸颊肿起。

  这下当真不好收场了,去不多时的红蓼带人抬一口大锅回来,说着话竟要抓捕碧梧园中的满园鸟雀。

  “住手!还有没有家法了!都给我滚出去!”冲到她园里伤害她的鸟儿们,简直不可饶恕。

  钱嬷嬷小心替意娘捂着脸,盯着祈云的眼神怨毒无比,道:“百鸟裙大小姐还不了,就用这园里的鸟羽来抵,这么多飞禽,勉强相抵。”

  祈云对着园中捕鸟的人一阵乱打乱踢,丝毫不能奏效,“紫燕,你喊人把他们都赶出府去!”百灵和丹鹊怕她受伤,紧紧跟着她。

  暂时赶不了你的人,我先踢你的锅,祈云上前将滚水沸腾的大锅踢翻,百灵和丹鹊急忙护住她,眼看锅中滚热的水就要洒在丹鹊身上。

  笨蛋!哪里就需要你们护我了,情急之下,祈云推开她们,不断冒泡沸腾的滚水,生生浇到她身上,百灵和丹鹊大惊失色,百灵更是吓得哭出声来,“小小姐”

  急忙拉人进屋脱衣裳,这样滚烫的开水怕是要将人烫坏。

  紫燕带人回来的时候,还跟着行色匆忙的萧姨娘,接近年底,她有好些账要对,刚从庄上回来,就听说这样的事,急忙来看。

  一进园就看到一地鸡飞狗跳,大少夫人坐在廊上,钱嬷嬷拿着手巾为她敷脸,独独不见大小姐和她的丫鬟们。

 

第28章爹不在时嘴炮第一,爹在时哭哭唧唧

  一见萧姨娘进来,钱嬷嬷腆着老脸走上前去,一副受尽委屈的模样,“姨娘总算回来了,这儿就等着您主持公道呢。”

  一顶高帽落到萧姨娘头上,弄得她云里雾里,那小姑娘的事儿,何时需要她主持公道了?一脸茫然应对。

  “姨娘您是不知道,我家小姐,啊不是,大少夫人,花费近百万钱财与无数心血,才做得两条京中时兴的百鸟裙,所幸赠了一条与大小姐。可不知怎的,许是大小姐受了奸人挑唆,对我家姑娘有怨言,竟生生毁了那条精美罗裙,可怜了我的儿一番心意。”

  钱嬷嬷涕泪俱下,老泪纵横,一边假装擦眼泪,一边察言观色,看萧姨娘神色,见她一脸凝重,继续说道:“毁了裙衫也罢,花费再多,也不过一件衣裳,可这随意毁坏物件、不敬长嫂心意,实在失礼至极。老身虚长几十年,也是看在我家姑娘的面上,有心教教大小姐一些规矩,日后嫁与人家,也好孝顺公婆、夫妇和睦。但是大小姐不领情,您瞧瞧,老身脸上全是被她掌掴的,就连少夫人脸上,都挨了一巴掌呢。”

  萧姨娘听得眼角抽搐,老愚妇不知天高地厚,竟去摸小老虎的屁股,笑得温婉和善,委婉说道:“真是有劳嬷嬷了,小姐被老爷惯坏了,她向来只听老爷的话,我们其他人不敢插嘴置喙,若是今番她肯听嬷嬷的话,被嬷嬷教好,也实在是嬷嬷大功一件。”

  钱嬷嬷脸色微变,不及言语,画眉过来向姨娘低语几句,吓得萧姨娘花容失色,顾不上再与钱嬷嬷虚与委蛇,急忙派身后小厮去请太医,自己则是叁步并作两步,往屋内急奔而去。

  百灵和丹鹊两个丫鬟,服侍祈云脱下衣衫,两人皆是手忙脚乱,一个急着用冷水处理烫伤,一个翻箱倒柜寻药膏,两人脸上都是糊满泪水。

  小妖怪肚子和大腿上的皮都快被烫秃噜了,脱衣时差点蹭下皮来,疼得她龇牙咧嘴,为了不让丫鬟们担心,祈云强颜欢笑,“没什么啊,就被烫到一点而已。”

  萧姨娘进来时,恰好看到祈云浸泡在冷水里,全身皮肤红彤彤的,看得心惊肉跳,一阵晕眩,老爷好好的闺女交给她代为照顾,结果她照顾成了这样,这要如何向老爷交待。

  小妖怪看到她,打着冷颤笑跟她打招呼,“姨娘来啦?今年庄上如何?”

  萧姨娘心中更为不安,暗自垂泪,“好端端的,怎么就成这样了,这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

  “没事了。”毕竟皮儿都没掉,除了疼一些,水里怪冷的之外,没什么大不了的,小妖怪满不在乎。

  唐祭酒人在微霄园,实则命清淮时刻注意小孽障动静,家中巨细,更是逃不过他的眼去。

  这一日下午,他在崇文馆,正在为学生讲授《春秋》,清淮便冲了进来,在他耳畔轻声低语几句。

  一开始,唐关秉承“不可因私废公”的原则,耐着性子为学生授课,还没坚持两叁息,便面无表情合上书,“今日先到这里。”扔下满座学生,出了门大步疾走,慌忙归家。

  听完萧姨娘的话,钱嬷嬷才发觉事情不太对劲,而意娘则有些担心小姑子,两人两种心思,在腊月寒天里守在碧梧园,坐立难安。

  唐祭酒进院的时候,她们来不及看清他的面容,其人便如一阵风闪过。

  “云儿!”低沉急促的声线响起,以孔孟为师的唐关不顾礼数,不等里面回应,便一脚跨进女儿闺房,欲拉着半赤裸的闺女左右检查。

  好在萧姨娘急忙挡在前面,“老爷。”

  心焦如焚的男人这才匆忙转身,背着身躯颤声问道:“云儿......怎么样?”

  “爹爹,我没事。”祈云带着哭腔回道。

  “太医过来瞧过了,好在丫头们处理及时,没有大碍,也不会留疤。”

  萧姨娘向唐关说道,他并未言语,萧姨娘却感到他从进来就一直紧绷的身躯明显松弛。

  祈云被丹鹊服侍穿好衣裳,刻意蹦到他面前,“爹爹你看,真没事的。”

  唐大人定定看着她,眼神柔软,看到小心肝额上大片烫红之时,指尖轻轻抚摸上去,心疼得不知怎样才好。

  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妖怪,两只杏眼瞬间泛红,小珍珠啪嗒啪嗒掉落不停,委委屈屈哭出声来,“爹爹...呜呜呜呜呜呜,爹爹.......”

  心肝宝贝软软糯糯的声音带上一丝沙哑,听得唐关心痛如绞,强忍想将她拥入怀中安慰的冲动,揉了揉她的脑袋,沉脸回到无逸园。

  被冷落许久的无逸园,一来便是热闹景象,并不宽阔的院子站满了人,除却在国子监读书的唐二、唐叁不在,就连吃斋念佛、不理俗事的张姨娘都罕见出门。

  唐关居于上首,一贯无甚表情的严肃脸面,布满阴郁。

  意娘站在庭中身如筛糠,抖个不停,面上和煦的亲爹已令她十分惊惧,更遑论满面冰霜的公爹,钱嬷嬷耸身站在她旁边,斜着眼悄悄打量唐大人,心里盘算如何应对。

  怪不得意娘害怕,就连祈云,看到这样的爹爹,也有几分害怕不安,红着眼眶小声喊他,“爹爹......”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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