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人很是爱洁,对蹭到胸腹的尿水无比嫌恶,可这是小宝贝蹭到他身上的,又稀罕得不行,搂紧怀里赤裸的小人儿,吻来吻去,亲昵不够。
就在两人吻得天昏地暗,难舍难分之际,鹿鸣又来搅局,“老爷,清淮大人说有公事等您处理。”
早在两刻钟之前清淮就说了此事,鹿鸣听着房中传出的阵阵暧昧声音,不敢打扰,一直等到里面停了声响,才硬着头皮敲门禀报。
唐关停下亲吻,小妖怪眼中涌起无边失落,可怜巴巴看他,公务公务,太讨厌了,休沐时间还来打扰爹爹,要是爹爹辞官就好了,时时刻刻陪她。
“爹爹的余生都是宝宝的,朝朝暮暮,不差这片刻功夫。”唐大人心底无奈,十分舍不下心肝儿,可在其位,谋其政,推脱不得,只得哄女儿。
好哄的小孩儿勉为其难点头,唐关在桃花色的小嘴上落下一吻,“真乖。”然后朗声吩咐鹿鸣:“备水。”
小妖怪被折腾得惨了,又累又困,眼皮子不断打架,还没被爹爹抱进浴桶,就迷迷糊糊靠在他怀里睡着。
唐大人洗干净两人身体,抱女儿回床上,趁他沐浴的功夫,鹿鸣又一次带人及时更换床褥,他将小宝贝塞进干净的被窝,望着娇憨沉静的睡颜,看了许久,在她眉心轻啄一下,恋恋不舍离去。
能在休沐时间打扰唐大人的,自然不是寻常事。
大半年前,唐大人便写奏疏,力请扩充国子监规模,如今半年过去,增扩的校舍修建竣工,工部请他前去验看。
此事原不该拿到休沐日来烦扰他,可唐大人对扩张国子监之事甚是关心,早在去年年底,就定好要新增的学子人数,需要增补的博士等教授人员也在斟酌之中,甚至他亲自去未完工的工地视察过几回。因此校舍甫一完工,便急忙报与他。
和小宝贝的甜蜜相处被搅和,唐大人原本十分不悦,一脸冷峻,听闻此事,老男人面上的阴翳消散几分,此乃喜事,之后便可着手准备招收学子的事宜了。
唐祭酒率众去新校舍查看一番,颇为满意,于是大手一挥,自掏腰包要在曲江芙蓉园置酒,主要宴请与此事有涉或是出力的礼部、工部、户部的各位大人。
他手底下国子监的诸位博士应当同贺,不得不请,国子监都请了,同样受他掌管的崇文馆的诸位也不能落下。
老男人刚和小宝贝成了好事,睡到了女儿,滋润快活得不行。算来算去,不如就此铺垫迎娶心肝宝贝之事,干脆豪掷千金,不拘客人,准备大宴芙蓉园,主打一个财大气粗。
庆贺校舍竣工是假,借机摆筵炫耀为真。
唐大人将夜宴之事吩咐给清淮,让他去办,自己则背负双手,脚底生风,往无逸园而去。
清淮头疼。
主人向来以端肃严正着称,旁人举办宴会,叁请五请都不见得他参加,今日竟要自己办宴会,而且一上来就玩这么大……
也不给时间操办,当晚就要,可真是……
不做人的老男人大步流星踏入无逸园,鹿鸣迎上来端茶递水,要伺候他换下官服,唐关摆手,“云儿呢?醒了么?”
能在无逸园贴身伺候唐大人的下人,都是经过他亲自调教筛选的,嘴巴严实不漏风,只忠心于他一人,唐关并不隐晦遮掩,直接问道。
鹿鸣冷汗涔涔,知道老爷老房子着火,新得了个爱得不行的美人,没想到这美人竟是自家失踪了几个月的小姐……难怪清晨时老爷房里传出的声音,听着有些熟悉。
“还在卧房休息。”鹿鸣恭敬道。
“嗯。”
唐大人冷淡应一声,嘴角微微上扬,回房去看女儿。
他进去之后,床榻上却是空的,被子松松散散堆在一起,不见闺女。
唐关急步在卧房寻觅叁五遍,皆没有女儿踪影,“云儿,不许顽皮吓爹爹,快出来。”
无人应答。
丢过女儿的老男人无法再承受那种钻心痛苦,慌得险些晕过去,强行站稳脚步要出门喊人寻找,却在经过书案时,听到一缕均匀绵长的呼吸声。
他顿住脚步,循声看去。
书案之上,除却笔墨文书,还放置着两只小碗,正是心肝儿昨夜赠与他的。其中一只碗里,缩着一只不到叁寸的小红鸟,正在里面呼呼大睡。
唐关悬起的心顷刻放松,坐到书案前看女儿睡觉,心甜得都要化开。
小妖怪中途醒过一次,已经抱着爹爹睡了两夜的小孩儿再也无法习惯一个人睡了,爹爹不在身边睡不着,可又困得不行,只好变成普通小红鸟的样子,窝进蛋壳睡觉。
第75章小鸟想玩鸟
小红鸟只有麻雀大小,通体羽毛赤红,漂亮的羽翼不断起伏,睡得很香。
祈云进神卵再度孵化,体型今非昔比,早不是当日给爹爹看的叁四寸小凤凰模样,聪明的小孩儿很会藏拙,为不引起旁人关注,有人烟聚集之处,向来都以普通小红鸟的面目示人。
本来她习惯了自己叁四寸的样子,也习惯变成叁寸大小,可小碗口径不大,只能变得更小一些才能睡进去,说好要给爹爹喝茶饮酒的小碗,被她自己占用,当作床榻睡得舒服。
唐大人手握一卷书,端坐案前。
过了半晌,书页也不见翻动,光顾着看女儿了,根本分不出视线给书。
真是可爱。老男人一会儿摸摸小鸟脑袋,一会儿碰碰蜷缩起来的小翅膀,弯起的唇角就没放松过。
端茶进来的鹿鸣被眼前场景吓到,总是满面冰霜、不苟言笑的老爷竟一脸温柔笑意。
可能是迈左脚不对,重新进。
换了右脚进门,还是那副场景,鹿鸣轻轻放置茶盏,小心道:“老爷,正午了,要更衣用膳吗?”
老男人尽看女儿了,回家衣服都没换,还穿着紫色官服,眼睛都顾不上眨,愣是看了半个时辰小鸟。
小胖蛋真能睡,中午还不醒。
唐关在鹿鸣伺候下除掉头戴的软脚幞头,换上一身宝蓝色交襟襕衫,舒袍广袖,腰上未系蹀躞带,而是一条素色丝绦束腰,一根青玉簪束住发丝,雍容儒雅,风姿卓绝。
他并不唤醒依旧酣睡的小宝贝,索性连鸟带碗一起揣进衣袖。
小妖怪被饿醒,因为睡太久,迷糊着睁不开眼睛,伸展翅膀想揉眼睛,可翅膀太短了,怎么也够不着,气得在碗里翻来滚去,可恶!
唐大人见状,将小家伙捧在手心,轻轻抚摸丁点儿大的小鸟脑袋。
“爹爹。”小红鸟开心地在他掌心蹦蹦跳跳,亲昵蹭他的手指。
唐关指尖轻点毛茸茸的小鸟,举箸问道:“宝宝想吃什么?”
“都要都要!我都要,要爹爹喂我!”小鸟扑闪着小翅膀蹦来蹦去,只要是爹爹喂的,什么都好吃。
唐大人心软得一塌糊涂,将宝贝儿放在腿上,让她变成人形,好便于投喂。
用过午饭,清淮敲门汇报,好面子、讲礼数的老男人将小宝贝从腿上放下去,让她端正坐好。
“主人,已经往一些大人家中送去请柬,这是夜宴食单,请您过目。”他刚从郊外的庄子上清点食材茶酒回来。
唐关大致扫了一眼,随手放到一边,“照办便是。”
清淮走后,依偎在爹爹身边的小妖怪拿起案上的食单,枕到他腿上,左看看右瞧瞧,问道:“爹爹,我们今晚要办宴会嘛?”
“嗯。”
“我也要参加!”
“自然。”
可小孩儿明白夜宴的由头之后,就蔫蔫儿的了。
扩建国子监,户部掏钱,工部出力,礼部和国子监向来关系紧密,按理是该设宴答谢诸位大人,但这是事关国家储才取才的大事,又不是帮她家做事,凭什么爹爹出钱。
而且之前爹爹就那样忙了,常常管不到她,扩建之后事务更多,还怎么样陪她了?
祈云趴在爹爹怀中闷闷不乐,“该皇帝和太子宴请爹爹才对,帮他家做官好不划算,费时费力,现在还要费钱。”
小妖怪从小被她爹娇生惯养,养得天真烂漫,冰雪聪明的世族千金,于世道人情却很生疏。
死过一回,唐关才顿悟,他的宝贝勇敢强大到超乎他的想象,或许他该教她如何立足于这险恶世界,而非强行用自己那漏风的羽翼束缚她。
他决定,教心肝儿一些从未教过的东西。
“是为朝廷办事没错,可扩充国子监是由为父提议,同朝为官,日后需要协同之处不在少数,一场酒宴答谢他们辛劳而已。”
何况请与不请,皆在他一念之间,一般做人情也不需如此劳费,此次全然出于老男人心情愉悦。
“那以后爹爹想在朝廷做什么事,会不会很容易呀?”
“不会。”
小妖怪呆住,不会干嘛还要请他们。
“外面之事,无非权与利二字,没有权力在后驱策,利益在前吸引,仅凭几杯酒何以笼络他们?只不过图个表面和气,遇事他们不从中作梗添乱,已是万事大吉。”
“可爹爹为国子监增收寒门学子的事这样辛苦,也没有利益可图的呀,更没人在后面逼爹爹这样做。”
唐关沉默一瞬,大手轻轻抚摸女儿的额头,他可能要让心肝儿失望了,他并非她想象中那般大公大德,无己无私,斟酌片刻才开口。
“本朝开设科举,读书人可凭考试出仕做官,但是仍旧干谒推举成风,朝廷并不杜绝此种取官途径。一个人向达官显贵投献诗文,获得赏识便有机会做官,朝廷的官职官位毕竟有定数,此种人一多,要么挤压科举取官的名额,要么逼迫朝廷增加不必要的官位,造成冗官。”
唐大人先从朝廷如何用人说起,事实上,在他出任礼部侍郎之时,便力主增加科举官名额,接着道:“如此,一些无德无才之辈登临要津,有才学抱负的年轻人反被排挤在外,不能匡君辅国、为政安民。
国子监作为为国培育良才之所,自然应当多招收一些有才学本事的年轻人,好生教育,让他们去做官,而如今的国子监,绝大多数是勋贵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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