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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作者:南希北庆 - 第 1260 页

  韩琦先是说道。

  富弼点点头。

  韩琦想得片刻,“倒也没错。”

  ……

  与韩琦一样,在坐的许多大臣,不管是支持公检法,还是反对的,其实多多少少都有这种感觉。

  其实很多新思想出来,都是在斗争中成长,但不同于公检法,那些思想之争,仅限于文人的口舌之争,公检法是直接反应在现实之中,宛如走钢丝,一不留神就玩完了。

  但是院外的百姓,与他们想得却是截然相反,他们的目光中是充满着期待,他们始终坚定的相信,公检法能够还他们一个公平。

  皇城司不但不受大臣们喜欢,更不受百姓的喜欢。

  自古以来,就没有人喜欢这个机构。

  ……

  过得一会儿,赵抃终于出现在庭长席位上,不过今日他身边还多了一名助手,正是程颐。

  严格意义上来说,这是程颐参加的第一场庭审,虽然最近都在恶补张斐的庭审录,但真正参与进来,饶是程颐,这脸上难免有一丝忐忑和彷徨。

  赵抃不是一个磨蹭的人,让程颐稍稍介绍一番此番诉讼,然后就宣布开始审理。

  这只是一场单向的诉讼,皇城司并没有发起诉讼,去状告那两个厢兵,按理来说,应该如此,但他们并没有这么做,只是应讼而已。

  因为从检察院的诉讼情况来看,只要他们防住检控方的屈打成招,那就可以间接证明,那两个厢兵是有罪的,那又何必分散精力去进攻,在庭审上,多说则错。

  再来就是,如果他们发起起诉,等于是皇城司就与公检法对接上了,事情都闹得这么僵,他们更加不愿意跟公检法对接,只要赢得官司,他们还是将案子交给大理寺。

  作为检控方,张斐率先站起身来,道:“恳请大庭长传第一证人胡长百和第二证人邱河。”

  “传!”

  过得片刻,只听得院外响起一阵惊呼声。

  官员们闻言,也都偏头看去,但见四个庭警抬着两顶竹轿上得庭来,竹轿上半躺着两个三四十岁的汉子,缩着肩,歪着脖子,从脚到肩固都有夹板固定,浑身包扎的如一个大粽子。

  院外百姓,顿时指指点点,议论声是此起彼伏。

  这个形象先入为主,导致百姓直接认为,这就是屈打成招!

  忽听得一人愤怒地疾呼道:“他们这都是装得,故意博取大家的同情,前几天他们可都是自己从皇城司走出去的,哪有这般严重。”

  众人偏头看去,正是那宦官李知恩,只见他满面愤怒,双目睁圆。

  MD。

  从来就只有我冤枉别人,今儿你们一上来就给咱家搞这一套,咱可是这方面的行家啊!

  “肃静!”

  赵抃怒斥道:“未经询问,不得擅自出声,否则的话,本庭长将命人逐你出皇庭。”

  李知恩哼得一声,气愤地又坐了下去。

  李国忠也偏头看向张斐,这目光中充满着鄙视,你堂堂大检控官,你跟我们来这一套,说好的逼格呢?

  张斐却扬起一份文案来,一本正经道:“五天前警署请来京城最好的郎中为第一证人和第二证人医治,这是他们二人的诊断书。

  他们现在确实可以下地行走,但是极有可能发生的跌倒,同时他们的肩骨、肋骨皆有轻重不一的骨折,一旦摔倒,这后果不堪设想,郎中嘱咐他们应该在床上静养数日,但由于他们是这场官司的关键证人,必须出席,故此保险起见,我们只能是小心翼翼让他们二人抬到这里来。”

  李国忠不禁嘀咕道:“至于么。”

  博个同情而已,你下这么大的力气,生怕别人嫌你不够专业。

  “呈上。”

  赵抃立刻道。

  头回上庭的程颐,只觉这庭审还真是不一样,这一个小小细节,都拿出诊断书来。

  赵抃仔细看过二人的诊断书后,又向两位证人询问道:“二位证人,你们现在可否清醒的做供。”

  “可以。”

  二人同时回答。

  赵抃点点头,又向张斐道:“检控官可以进行询问了。”

  “是。”

  张斐首先向胡长百问道:“胡长百,你可记得上月十八的傍晚时分,大约在酉时一刻到戌时二刻,这期间你在干什么?”

  胡长百虚弱地回答道:“当时我约了邱兄在祥符县的陈家酒馆喝酒。”

  张斐继续问道:“你所言的邱兄是否就是第二证人邱河?”

  “是的。”

  胡长百只是轻微地点了下头。

  张斐问道:“为什么当日你会约第二证人邱河去陈家酒馆喝酒?”

  胡长百道:“是因为当天咱们领了足额的月俸,所以相约去喝上几杯。”

  张斐故作纳闷地问道:“足额的月俸?这里面包括奖金吗?”

  “就是月俸。”胡长百道。

  张斐更是好奇道:“这是值得庆祝的事吗?”

  胡长百道:“因为我们厢兵往年都是很难领到足额的月俸,可上个月发了足额的月俸,我们就觉得应该庆祝一下。”

  张斐问道:“这足额的月俸有多少钱?”

  “三百文。”

  “你们厢兵每月就只给三百文钱吗?”

  “那倒不是的,这是俸钱,还有粮食、支绵、酱菜……”

  “以足额来折算,你们每年大概能得多少钱?”

  “要算足额的话,咱每年大概能得二十三贯足出头。”

  贯足就是算一千文一贯,贯省的话就是七百七十文到八百二十文之间。在皇庭上,只算贯足,不算贯省,因为贯省没有准确的数目。

  张斐又问道:“你们实际上能够拿得多少?”

  “一般是二十贯左右。”胡长百道。

  “你们少拿这么多钱,就没有向上级反映吗?”

  “有人去抱怨过,但是没有什么用。”

  “为何?”

  “因为上级都会找各种理由,说咱们没有努力干活,就减扣咱们的俸钱。”

  “是不是你们真的没有努力干活?”

  “当然不是。”

  “你可有证明?”

  “祥符县有上万名厢兵,可就没几个可以领到足额的俸钱。”

  “那这些钱,可以满足你的生活所需吗?”

  “在京城这点钱根本不够用,咱们平日里还在营里做一些手艺活,赚点小钱贴补家用。”

  “反对。”

  李磊突然站起身来,神情激动道:“检控方问得这些,都与此案无关,他们只是想博取大家同情,其行为十分卑劣。”

  全场就程颐吓得一惊,他就没有见过这么凶残的珥笔,庭审录可不会记录他们的语气。

  张斐是据理以争道:“这些问题都关乎他们为什么会酒馆里说出那些话,乃是此案的起因所在,至关重要。”

  说罢,他还不忘讽刺一句,“我们检察院可不会如某些人一样,就喜欢掐头去尾。”

  李磊也是阴阳怪气道:“如果这头是装可怜,而尾是博同情,那吾等确实自愧不如啊!”

  赵抃瞧他们二人一眼,问道:“要不要腾出空来,让你们先吵上一架。”

  二人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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