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纯仁也是好奇地看着那大叔。
商人大叔言道:“因为马家和陈家那边已经对外宣布,但凡存有侵街行为房屋,一律是以新宅契为准,否则的话,侵占所占用地一律不算尺寸。
原因就是他们也不敢保证,将来官府就不会去拆掉。要不交这十贯钱,将来在房屋买卖时,至少至少都得亏个上百贯。”
范纯仁稍稍点头。
现在房贷已经是深入人心,马家要是不提供贷款,这房屋可就不好卖啊!
边上一人突然道:“许多街道,若没点关系,大家可不敢随便乱侵街的,就如我家,我平时也就敢搭个小棚子,多摆两张小酒桌,冬天于阗还没法用,但如今我可以搭一间小棚屋,只需要缴十贯钱,但可是算我家的宅地。”
“原来如此。”
范纯仁点点头,又向那位老者伸手示意屋里坐。
这老者不是别人,正是王安石。
司马光、文彦博是走现场去督查,他不是,他就盯着钱。
因为他知道,关键在钱,而不在于拆建。
只要钱到位,随便你拆。
回到法援署。
范纯仁给王安石泡上一杯茶。
王安石端着茶杯就笑道:“可惜你如今无官职在身,要是在谏院,就可以上奏弹劾总警署,与民争利,隔壁真是抢钱啊!”
话语中充满讽刺的意味。
他其实很欣赏范纯仁的私德,但范纯仁始终与他走不到一块去,以前也是天天跟他唱对台戏。
范纯仁笑道:“如今总警署只是拿着坊墙之地,去笼络这些百姓、商人,但我相信总警署绝不是要施惠于民,这好戏还在后头,王学士先勿用着急。”
王安石呵呵一笑:“我知道,这好戏在后头,但我想问你范尧夫一句,他们做得有错吗?”
范纯仁捋了捋胡须,“王学士指得是什么?”
王安石道:“当然是整改街道啊!”
范纯仁道:“我指得是可能发生的受贿和不公。”
……
目前为止,总警署的整改计划,是异常的顺利,到处都是一片叫好声。
百姓真是上赶着求总警署来整改他们。
他们需要整改。
可官员们都知道,这只是个假象。
杀招是在后面。
你们别高兴的太早。
但是士大夫们的质疑声,很快就被百姓的叫好声给掩盖过去,反对的舆论声始终形成不了。
这令朝中权贵很是焦虑。
只能大骂总警署无耻。
这回你们又不发报了,不将你们的改革计划先说出来。
整个计划,他们都是知情的。
但任务是交给总警署的,发不发通告,是总警署说了算,他们说什么,百姓不信,又没有报纸,形成舆论。
如今百姓看到的就是,彻底废除里坊制度,所有人都可以临街开铺。
虽然要交点钱,但房价那么高,换算下来,死赚啊!
权贵们也没有办法,不过他们知道,对方的狐狸尾巴,迟早会露出来的。
如今他们到处派人打探总警署的消息。
但是……一无所获。
他们甚至连曹栋栋、张斐他们的下落都不清楚。
警长也是一个不见。
这人都上哪去呢?
这令他们心慌慌啊!
一看就像似在憋大招。
原来曹栋栋、张斐、马小义他们全部都躲在城外步军司的一个校场里面。
自拆坊墙那日起,就没有人回过家,一直都待在这里。
直到第七日。
三更时分。
“都记得自己的任务吧?”
曹栋栋老气横秋地像一干警长问道。
一干警长点头。
这在商量七八天,天天复习,天天背,傻子都记住了。
曹栋栋道:“那行,去准备一下,四更天出发,到时人马会在指定的地点等待你们。”
“是。”
等到他们出门之后,曹栋栋紧张地搓着双手,向一旁打着哈欠的张斐问道:“张三,真的没有问题吗?”
张斐笑道:“衙内要记住一点,干坏事,一定要快,讲究兵贵神速,但是干好事,就要拖拖拉拉。”
曹栋栋眼眸一转,“这话说得挺有道理。”
……
神卫军营。
一阵锣鼓声响起。
神卫军的士兵从梦中惊醒,赶紧下床,正准备穿衣服时,门从外面被重重推开,一道火光照进。
又见一箱子衣服扔了进来。
门口的都头吩咐道:“全部换上,然后立刻操场集合。”
士兵们都懵了。
三更半夜换衣服,这是要造反吗?
定眼往那箱内看去。
咦?
这不是警服吗?
三更半夜换警服,这是要干嘛?
话说回来,神卫军的衣服要做,不要量,他们的身高几乎都在一米八左右,上四军是有这个标准的。
……
拂晓之际,当士大夫们都还在熟睡之际,这州桥以南的居民都已经洗漱完,准备出门干活。
这里可是汴梁内非常拥挤的居民区,这人一多,自然也就出现大量的商机,导致许多百姓在家门前搭建棚屋,开设摊位做买卖。
你开,那我也要开,能蹭一点是一点。
反正是公共区域。
而这里街道本就不宽敞,不像汴河大街,马行街,这棚屋一多,导致这里的许多街道,只能一人过,若是两个人的话,就还得侧身。
听得一声嘶鸣,只见一个俊朗后生,骑着一匹高头骏马,杀至街口,其身后还那跟着五十余名巡警。
居民都傻了。
这是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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