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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大法官》作者:南希北庆 - 第 719 页

  王安石都不禁道:“这臭小子还是这么面目可憎啊!”

  司马光下意识答道:“谁说不是呢。”

  “庭长!”

  苏辙突然站起身来,道:“张三如今已经是朝廷命官,他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如果朝廷命官都能够上堂为人辩护,这将会侵占我们检察院的职权。”

  吕嘉问不禁看向张斐。

  张斐站起身笑道:“首先,我不是第一个,之前范纯仁、钱顗二位官员也曾上堂争讼过。”

  苏辙立刻反驳道:“当时可还没有检察院,而且那也是特例。”

  “我知道。”

  张斐点点头,又道:“其次,我为何会去国子监担任助教、博士,原因就在于司马学士看中我的争讼学问,如果我无法再以珥笔的身份争讼,就无法累积自己的经验,那我也无法再胜任国子监博士一职。

  正是基于这一点,朝廷并没有收回我的公文,官家也没有收回那块御讼匾额,因为这是我的职责所需。诸如此类的情况,我可举出一万例来。”

  吕嘉问点点头道:“行,那你就举出一万例来。”

  你这臭小子,真是忘恩负义,忘记是谁带你出来的么。张斐呵呵笑得两声,道:“诸位看见了,我这久疏战阵,说话都没有以往那般严谨,我这样还怎么带学生啊!”

  吕嘉问道:“二位坐吧。”

 

 

第四百三十一章 税战(五)

  如官员兼职珥笔的情况,是从未发生过的,谁当了官,还会去当这珥笔,都恨不得让人忘记自己是一个珥笔。

  这个现象根本不合乎情理。

  到底是否允许,朝廷也就并未有明文规定,故此皇庭也并没有制止张斐以珥笔的身份来这里为税务司辩护。

  苏辙心里也知道,光凭这一点,是很难阻止张斐上庭的,但提还是要提的,压一压张斐的气焰。

  不过张斐给得理由,也确实让人无话可说,他的官职是博士,是在国子监教书的,而打官司就是他教书的基础所在,他若不打官司,也没人会请他去教书。

  可以说,对于张斐而言,这打官司就是在备课。

  “这个臭小子,真是越来越嚣张了。”坐下来的张斐不禁骂得一句。

  许芷倩笑道:“谁让你平时总是口舌花花,吃点教训也好。”

  张斐委屈道:“我这不是看气氛太过严肃,想活跃下气氛么。”

  许芷倩偷偷往后一瞥,但见周边一众权贵们神情十分凝重,方才判决所带来的喜悦,已经是荡然无存。

  之前那场官司,虽然也很重要,但远不及这第二场,因为这可是关乎到税务司的职权。

  也是权贵们最为忌惮的。

  关键这在之前是从未发生过的,职权问题,都是上面决定的,这会却是交给司法来判定。

  他们也都没有头绪。

  稍作准备后,苏辙就传召了第一位证人上来,这位证人正是秦家的家仆,也是第一个看到税警的人。

  苏辙只是他讲述当晚发生的一切,然后便坐了下去。

  吕嘉问又看向张斐,张斐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问题。

  当时发生的一切,大家的口供都一样,也没什么可问的。

  之后,苏辙又传召了第二证人上来,此人正是刚刚坐在被告席上的秦彪,这身份的转换都让这厮感到都有些不太适应。

  苏辙问道:“秦彪,你能说说当晚你所看到的一切吗?”

  秦彪点点头,畏畏缩缩地说道:“记得当时天色已晚,我都已经睡下了,可突然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我本还以为是打雷了,可又有人嚷嚷家里进贼了,于是我赶紧爬起来,拿起武器上前院来。

  哎哟,你是不知道,我这一来到前院,就看到几十个人拿着大刀、弓箭,对准着我,我当时还以为是遇到山贼了,吓得我就想跑,哪知对方突然放箭,那一箭差一点就射到我了,我赶忙跪下来求饶……!”

  越说越来状态,他是手舞足蹈,声色并茂地讲述着当晚发生的一切,各种心理活动,恨不得将税务司描述成强盗。

  周边权贵们是气得直摇头。

  这是执法人员吗,这简直就是强盗啊!

  等到他讲述完后,苏辙又问道:“听说你母亲吓得晕厥了过去,至今还卧病在床?”

  秦彪一个劲地点头:“当时母亲大人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于是也出得门来,正好看见对方对我放箭,当场就吓晕了过去,其实不止我母亲,我家很多人吓得不轻,这些天是连连做噩梦,稍微有点动静就惊醒过来,甚至于整个村庄都是人心惶惶的。”

  “我问完了。”

  苏辙坐了下去。

  坐在后面的彭思言轻声向司马光问道:“司马学士,这就是你的司法改革吗?”

  司马光立刻道:“税务司可与我无关。”

  说着,他突然瞟了瞟王安石。

  王安石赶忙道:“你看我作甚,这税务司可也与我无关。”

  这种规格的武力,也是将他吓得够呛,着实狠了一点,他本就不打算躺着浑水的。

  张斐站起身来,这手中还拿着文案在看,这临阵磨枪一向是他的风格,过得片刻,他才将文案放下,然后向秦彪问道:“秦员外,如果税警是非常礼貌的敲门,向你说明来意,同时不带武器,你会怎样对待?”

  “我反对。”

  苏辙立刻站起身来,“对方的问题毫无依据。”

  张斐向吕嘉问道:“待会庭长自会明白我为何会这么问。”

  吕嘉问瞧向秦彪道:“证人请回答。”

  苏辙坐了下去。

  秦彪道:“如果他们很有礼貌,又没有带武器,那我当然也会好生招待,咱可不敢与税警作对。”

  张斐微笑地点点头,又问道:“那你是否还记得三年前十月初八所发生的事?”

  秦彪认真想了想,道:“三年前的事,我可不记得了。”

  张斐道:“那前年十月十二所发生的事,你可还记得?”

  “前年……”

  秦彪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又摇摇头道:“也不记得了。”

  张斐继续问道:“那你可否记得,你家的狼犬曾多次咬伤人?”

  秦彪神色一变,心虚地左顾右盼,“不……不记得了。”

  张斐道:“三年前的十月初八和前年的十月十二,都是白马乡征收秋税的时候,而这两天所发生的事情几乎是一模一样。

  白马乡的户长前往你家催缴税收,他们事先就通知了秦家,然后准时出现在秦家,是非常礼貌的敲门,且表明了自己的来意,但是迎接他们的,并非秦员外方才所言的好生招待,而是十余条狼犬扑上去,将他们咬伤。

  当时秦员外在哪里?就在狼犬的后面,哈哈大笑。也许大家要问,为何在各方供词中,都没有提到狼犬,就是因为他家的狼犬咬伤太多人,惹得乡民深受其扰,以至于开封县是连下几道命令,他才将家中那些狼犬放到仓库那边去。”

  说话时,许芷倩悄悄递上一份文案,张斐接过来,直接扬起,“这就是当时所发的事情,以及一些证人的口供。”

  吕嘉问点了下头。

  立刻就有一个司法官员过来,准备将文案拿上去。

  张斐突然将文案往回一收,又好奇地看向吕嘉问,“庭长为何不问我,怎么不直接传召证人?”

  吕嘉问先是愣了下,沉眉问道:“你是在教本庭长审案吗?”

  张斐摇摇头道:“不敢,但是这个问题是至关重要的。”

  重要的话,你就直接说呀,这厮分明就是要让我难堪。吕嘉问皱了下眉头,语气不爽道:“你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莫要在本庭长这里拐弯抹角,若你在这般耍心计,本庭长将治你藐视皇庭之罪。”

  王安石呵呵道:“看来对付张三,还得让一些年轻气盛的官员上。”

  司马光点点头道:“咱们碍于身份,总觉得与他较劲不太好。”

  这小子着实是飘了。张斐尴尬一笑,道:“原因就在于,没有人敢来此作证,他们害怕秦员外的报复,故此我希望对于这份文案,皇庭要保密,不要泄露证人的姓名。”

  吕嘉问点点头:“既然你有要求,我们自会对此保密的。”

  张斐这才将文案交给那司法官员。

  张斐又向秦彪问道:“秦员外,你可记得今年二月二十一所发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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