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文龙拱手说道:“大人放心,末将手下的兵都与建奴有深仇血恨,必当拼力破城。”
赵参将亦拱手道:“津镇亦有八百毛兵,行步如飞、尤擅攀爬,且悍勇能战,敢为先登。”
沈有容点了点头,说道:“那便下去细加布置,务必不出纰漏。”
“是,末将遵命。”毛文龙和赵参将施礼而去。
沈有容转过目光,注视着炮兵阵地。经过这几轮轰击,炮手掌握得更好,准确度更高,破城也更有把握。
子铳装填完毕,炮身也冷却完毕,将旗所指,攻城部队向前逼进,弓箭手随后,摆出了真要攻城的架势。
城头的瞭望哨犹豫着没敢再吹哨子、号角,几次引诱式的炮轰,给己军造成了很多伤亡,这让他们的心理压力陡增,倒好象是他们的责任似的。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五十米……攻城部队的前锋离城墙越来越近,不是冲击,就是一步一步向前迈进。
弓箭手部队已经找好距离,一排排站好,箭搭弦上,就等着张弓施射。
尖厉的哨声和低沉的号角声终于在城头响起,沈有容眯了眯眼睛,心中暗数着,猛地挥动令旗,给炮兵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几乎同时,锣声也响了起来。
躲在城下的守军在军官的督促下,正在往城上冲,第一批已经上了城头,刚刚立足便听见轰隆隆的炮声。
“又他娘*的上当了。”建奴军官还差几个几台阶就上到城头,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差点哭出来,转身就往下跑,嘴里还大叫着“下城,下城躲炮!”
炮弹接二连三地砸了下来,毫无意外地又给建奴带来了一片死伤,惨叫哀嚎声中还夹杂着怒骂,汉人实在是太卑鄙了。
硝烟、尘土再一次遮盖了城头,而城下攻城部队并没有撤回,在几十米外举盾遮护。
炮声停了,接之而起的是隆隆的战鼓。发一声喊,攻城部队扛着云梯,举着盾牌向前猛冲而去。
随着更加急促的哨声和号角声,躲在城下的守军再次登城。挨了几次炮,守军显得有些犹豫迟疑,连军官也不是那么坚定,深怕又是一轮炮轰。
这一次,炮声没有响起,但迎接登城建奴的是一丛丛箭矢,如雨点般射落下来。
几十米的距离,转眼便到,云梯一架架支起,士兵顺梯攀登。
第八十章 光复金州
“杀呀!”
“杀啊!”
金铁交鸣,杀声四起,血肉横飞,攻守双方在城头展开了惨烈的厮杀。
“啊——”惨呼声在头顶响起,一个黑影就在身旁落下,沉重地摔在地上。
冯大铁无能为力,甚至没有向旁边看一眼,手握钢刀,继续向上攀登。
头顶一空,上面的战友登上了城头,冯大铁又赶紧爬上两阶,眼睛透过残破的垛口,能见几双脚在乱动乱晃。
冯大铁知道先登上城的战友姓张,叫柱子。力气很大,且十分悍勇,一家老小被建奴杀得只剩下他和老母、幼弟。每说到这惨事,便咬牙切齿、涕泪横流。
又登上两阶,冯大铁的大半个身子已经探出城墙,看到战友疯吼着,正在挥刀劈砍,与建奴在厮杀。
一杆长枪擦身而过,张柱子顺手一抓枪杆,往怀里用力一拉,顺势一刀斜砍在建奴的脖颈上。
鲜血喷涌,溅了张柱子半张脸,他却不躲不擦,咧开大嘴发出怪异恐怖的笑声,如同恶鬼一般转身又疯魔般地挥刀猛剁。
钢刀交击,闪出几点火星,一个建奴与张柱子正面对上,身侧又有一杆长枪刺来。
张柱子勉强躲闪,枪尖的锋刃贴着胸腹斜着刺过,划破了他的红胖袄,飞起几丝棉絮。
正面的建奴挥刀猛砍,将张柱子逼得连退两步。持枪的建奴也不收枪,猛地发力横扫,张柱子身子一歪,摔下了城墙。
掉下去的瞬间,张柱子伸手抓住了枪杆。枪杆在城墙上一磕两折,差点将持枪建奴也带下城去。
冯大铁眼睛都红了,吼叫一声扑上去,趁着这个建奴踉跄不稳,一刀下去,把建奴的胳膊齐肩砍断。
建奴长声惨叫,跌撞后退,肩头喷出汹涌的鲜血。
持刀建奴怪叫着扑上来,高举大刀,便要劈向冯大铁。
一点寒光如电而至,锋利的枪尖斜着扎进了建奴的右肋。一个明军军官单手扶着残破垛口,纵身一跳,登上了城头。
冯大铁一刀下去,手刃了重伤的建奴。
明军军官也来不及与冯大铁打招呼,抽枪在手,怒吼着迈步上前,大枪舞动如飞,扫开了城墙上的一小片区域。
一个明军随后登城而上,与冯大铁并肩作战,让他心中陡定,没有什么再比战友在身旁更令人深受鼓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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