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对此还没有明确的答复,苟真怀觉得是个好事儿。联蒙抗金是朝廷既定的战略,察哈尔部东归,对后金也能造成不少的压力吧?
而且,察哈尔部占据义县以北的地区,不是等于替明军防备了锦州、大凌河的侧翼,省去了不少东进的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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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也大相径庭。
熊廷弼对于察哈尔部东返也抱支持的态度,他当然不会预料到,虎墩兔不是盯着后金,而是喀尔喀部,要为实现统一蒙古诸部的梦想而奋斗。
能一下看穿虎墩兔的心思,并预料到之后的结果,也只有皇帝朱由校能做到。他迟迟不予答复,也是顾虑重重,想找出一个规避的办法。
历史上,后金在孙承宗主政辽东后似乎是消停了数年。
可实际上,后金数次征伐喀尔喀部,得到了大批的牛羊,并在虎墩兔的神助攻下,彻底消灭了亲明的喀尔喀诸部,稳定了后方。
而现在明军的不断行动,牵制住了后金的兵力,使其难以抽出手来打击喀尔喀部。
察哈尔部的再度东移,很可能破坏目前的形势。或者使喀尔喀部内乱,部众投向后金;或者不敢与后金争锋,导致义县出现缺口,威胁到锦州和大凌河的侧翼。
别以为虎墩兔有着统一蒙古的雄心壮志,便是个硬汉子。历史上,对后金他可是色厉内荏,连派兵增援遭到后金打击的喀尔喀部都做不到。
所以,寄希望于察哈部成为辽西明军的屏障,根本就是不靠谱的事情。在和后金的作战中,连喀尔喀部都比虎墩兔强。
朱由校更深一层的打算,并不是奢望喀尔喀部能够与后金硬刚,而是希望在明军的配合下,与喀尔喀部联手,打击亲后金的科尔沁部。
夜色已深,朱由校还未想到万全之策。心中烦闷,索性走出暖阁,在星光下漫步静心。
不知不觉,朱由校已经走到了乾清门西侧的军机处。
屋内烛光明亮,偶尔有人影在窗前闪过,显是在忙碌着工作。
“今天是哪位阁老当值?”朱由校随意地开口问道。
王体乾立刻上前一步,躬身答道:“回皇爷,乃是孙阁部当值。”
孙老师啊,一把年纪了,还得值夜班。
朱由校点了点头,迈步走了进去。
一个年轻的承旨捧着文件匆匆而出,被王体乾尖着嗓子叫了一声,才没撞到皇帝身上。
“万岁恕罪。”承旨吓了一跳,赶忙跪倒请罪。
“起来吧!”朱由校语气平缓,虚抬了下手,“去忙你的,朕看看孙师。”
此时,里间屋的孙承宗已被惊动,起身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承旨官。
朱由校抢上一步,未待孙承宗施完全礼,便开口说道:“孙师免礼。尔等也平身吧!”
“万岁还未休息?”孙承宗坚持施了半礼,伸手把皇帝往里让,“可是有要紧的政事处理?”
朱由校笑了笑,走进里间屋坐下,伸手示意孙老师也落座。看着桌案上厚厚的一堆文件,不由得慨叹一声,“孙师偌大年纪,在军机处当值,着实辛苦了。”
孙承宗拱手道:“微臣年岁大了些,倒是不用睡太多觉。辛苦二字,实是万岁谬赞了。”
朱由校点了点头,抬眼注视着墙上挂的辽东地图,半晌才缓缓说道:“虎墩兔欲东返,改义县为马市,朕委实难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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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三章 假报纸的作用吧?
看着眼前显出些郁闷愁怅的年轻皇帝的脸,孙承宗心中暗自叹息。
皇帝年幼便接过了一个烂摊子,辽东建奴猖獗,经过萨尔浒、辽沈之战后,已据有大半个辽东。
辽西熊廷弼屡次沉浮,依然被王化贞架空,经略和巡抚不和,广宁前线已是隐患重重。
而朝堂上党争激烈,官员们互相攻讦,全不以国家大事为重,只顾党同伐异。更有道貌岸然者,满口仁义道德,行为却贪婪无耻,连军需物资都敢以漂没之名中饱私嚢。
东林一派更凭拥立之功把持朝堂,六部九卿差不多尽为东林,借廷议而掣皇权,处处插手官员任用,尤以辽东经抚之和表现得更为龌蹉。
这些在当时并没有引起孙承宗的警惕,对于东林党的慷慨正义,他也是深表赞同。
当然,这也有情可原,孙承宗当时并未身处要职,虽然贵为帝师,却只是个左庶子,并不透彻了解大明的具体情况。
待到广宁战事爆发,皇帝不动声色地连下中旨,秘密调动各处人马,更是动用厂卫,拿下王化贞,给予熊廷弼独断之权。
对于皇帝违反朝堂常规的作法,孙承宗当时也是不赞同的。但事实证明,皇帝的事急从权挽救了广宁,第一次挫败了建奴,打击了建奴屡战屡胜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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