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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世权臣 - 第 377 页

  苏晏打了个酒嗝,说:“魏良子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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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后各自告辞,朱贺霖身份所在,不能送客。梅长溪先走了,魏良子也说要去看望生病的手下。

  豫王借故与苏晏同行,从端本宫往东华门方向走。

  沈柒便也说要走路散散酒气,荆红追把贴身侍卫的职责做到了极致,于是二人同行就变成了四人同行。

  豫王也不介意多了两个碍事的,径自对苏晏道:“我准备一过初七,就带府官与侍卫们离京,去封地大同。”

  ——初七,这么快?苏晏转念一想,回封地、回边疆,这是豫王多年夙愿。大概对豫王而言,大同才是家,这就叫归心似箭吧。

  苏晏心中一时有些唏嘘,也说不出是欣慰还是失落,想想这个时代的通讯水平,将来可能几年都见不上一次面。

  虽然和豫王有过旧怨,但就像他信里说的——俱往矣。如今两人早已冰释前嫌,甚至在数度携手合作中,生出了同袍之情,转眼要远隔山水,想想还挺不是滋味的。

  苏晏想来想去,觉得挽留也不是,不挽留也不是,最后期期艾艾地说:“出发那天通知我,我去五里驿给你送行。”

  豫王笑道:“好,提前一天通知。清河对本王还有什么要说的?”

  苏晏觉得自己应该还是有话想对豫王说的,但此刻乱糟糟的没理好,旁边还跟着哼哈二将,也不是单独说话的场合。于是他摇了摇头。

  豫王眼底掠过一丝失望与伤感,脸上仍带着笑意,朝苏晏抱了抱拳:“先行一步。”

  他洒脱地转身,衣袖当风地大步走了。冬夜的寒月挂在楼阁的尖顶上,将他的背影拉得颀长。

  人走远了,浑厚低沉的嗓音仍随着朔风隐隐传来:“今夜不知何处宿,平沙万里绝人烟……”

  苏晏怔怔地听着风中诗吟,似有些痴了。

  一名小内侍从后方追上来,躬身道:“苏大人,嗣皇帝请您再回一趟端本宫,有话要说。”

  苏晏犹豫了一下:“可宫门快要下钥了。”

  “说就几句话,不会耽搁太久。”內侍答。

  苏晏点点头,随他往回走,同时对沈柒与荆红追道:“要不你俩就在这儿等我一下?”

  沈柒与荆红追对视一眼,发现彼此脸色都不太好看,都已经从“万一等他不着”“进殿抢人”,进一步想到“今夜不知何处宿”了。

  苏晏停下脚步,转头朝他们笑了笑,只说了两个字:“放心。”

  这个笑似乎真有让人放心的力量,于是沈柒与荆红追留在了原地,一个抱臂背靠宫墙,一个纵身跃上墙顶的瓦脊,屈膝而坐。

  苏晏跟着內侍回到殿内,见朱贺霖正在书房里,站在以前每日写窗课的书桌前,似乎思忖着什么。他上前唤了一声:“小爷。”

  朱贺霖转身,把手中的一张便笺递给他:“这是我翻阅父皇给我批改的最后一份策论时,夹在里面的。”

 

 

 

  苏晏接过对折的便笺,打开,借着烛火,看清了纸页上景隆帝的笔迹:

  “豫王之去留,关乎社稷稳定,须知纵虎易,擒虎难。吾儿敏慧,可掂量己力,斟酌处置。”

  苏晏犹豫了一下,问朱贺霖:“小爷之前答应过豫王,他助你回朝,你放他离京。如今小爷自己是怎么想的?”

  朱贺霖心中很是矛盾:“出于承诺与情分,我倒是愿意放四王叔离京。但父皇考虑得也有道理,‘纵虎易,擒虎难’,万一他到了封地,雄心复生招兵买马,或可能又被大军拥戴,将来究竟会不会生出异心,谁也不能保证……或许连眼下的他自己,也不能保证。”

  他犹豫不决地看着苏晏:“清河,你帮我拿个主意?”

  苏晏道:“你是嗣皇帝,主意还是得你自己拿。我最多只能帮你出谋划策,做个参考。”

  “那你帮我参考参考?”朱贺霖不死心地问。

  苏晏微微一笑,伸手搭住他的肩膀,把便笺上的几个字指给他看:“皇爷的用意在这里——”

  “‘掂量己力’?”

  “对。皇爷是想问你,对自己的能力有没有信心?若担心将来镇不住豫王,就继续扣留他。若是相信自己的治国之能,将来哪怕风云万变,也有平定天下的能力,那就放他走。”

  朱贺霖认真地思考了很久。

  最后他对苏晏说:“倘若我连放走四王叔的勇气与自信都没有,又如何面对像弈者这样强大的敌手?

  “清河,我对你许诺过——将来,我会成为盛世名君。我相信自己。”

  苏晏含笑点头:“我也信你。”

  朱贺霖注视着烛光中的苏晏,从壮怀中渐又生出另一种激烈的血气,灼得心口发疼、胸腹发烫。

  他忍不住逼近一步,拉起苏晏的手,放在自己心口:“……我这儿。”

  “怎么了?”

  “跳得太快了,心慌意乱,还一阵阵刺痛。”

  “怎么会突然……是不是心率过速?”苏晏担忧地皱起眉,低头把耳朵贴在他心口听,“熬夜、疲劳、情绪太激动都有可能导致,还有青少年新陈代谢旺盛,也容易——”

  后半截话戛然而止。因为朱贺霖用手掌按住了他的侧脸,紧紧压在自己胸膛上,语无伦次地说:“清河,你叫它停下来!不然要出事……我会干出些什么……禽兽不如的事……”

  脸颊被压在对方的手掌与胸膛之间,有些透不过气,苏晏心里有点慌,仍失笑道:“你能干出什么禽兽不如的事,画小黄图还是看艳情话本?好了好了,松手吧,要憋死我了。”

  “要憋死的是我!”朱贺霖松开按着他脸颊的手。苏晏刚抬头直起身,就被对方的身躯顶得连连后退,最后脊背贴在了墙壁上。朱贺霖不由自主地用腰胯蹭他,在约束与爆发之间辗转不已,“我真要憋死了……”

  苏晏感觉到问题严重性,推又推不动,只能一边被动挨蹭,一边努力思索问题出在哪儿。

  朱贺霖灼热急促的鼻息喷洒在他敏感的颈侧,苏晏不禁打了个激灵,问:“刚才吃饭时,摆在你面前一盘红的糕点,是什么?”

  “鹿血糕。”

  苏晏啼笑皆非:“难怪了。冬日饮食温补可以,大补可不行,容易辛燥过热,生火扰阳。你去喝点降火茶,洗个温水澡就好了。”

  “来不及,我难受,”朱贺霖左手撑着墙壁,右手往他腰身上胡乱摸,喘气道,“你帮帮我,清河……”

  苏晏无奈,拉起他的右手:“——你看,这是什么?”

  “手。”

  “不,这叫五姑娘,让她帮你。”

  苏晏把他的“五姑娘”往回一扣,拍了拍他的胸口:“恭喜你啊小伙子,长大了。但我之前也说过,不割席,不搞基。以后吃东西当心点。”

  他把朱贺霖推开一些,从对方的胳膊下溜出去了。

  朱贺霖听见苏晏的脚步声消失在书房门外,十分的冲动与狼狈立刻变成了五分,委屈地嘟囔:“多蹭几下明明也有反应,倒是真能忍。”

  “……五姑娘?”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叹口气,“要不今夜暂时给你取个名儿,就叫清河……不,叫清清吧。”

  苏晏脚步稳得很,心气却有点浮,走出殿门被夜风一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摸了摸自己满是红晕的颈子,感觉小腹下方的膨热感渐渐退去,方才松了口气。

  看来真不能憋太久,很容易起生理反应,一撩就起火……苏晏痛自反省,觉得是该顺应本能纾解一下,以免真的出事。

  他抹了把脸,快步走向通往东华门的宫道,见沈柒与荆红追仍在原处等他,但间隔颇大,水火不容似的,一人占了一边宫墙。

  一缕邪念鬼使神差地冒了出来——左五姑娘、右五姑娘?

  苏晏打了个哆嗦,忽然很想调头绕路走。

  沈柒与荆红追同时叫道:

  “清河!”

  “大人!”

  苏晏慢吞吞地走过去,说:“没事了,回家吧。”

  荆红追听见他的心跳与呼吸声,感受到他身上躁动未消的气血,眼睛亮了一下:“马车就在前面,我来驾车。”

  又转头对沈柒道:“你走错方向了。你家在城西,怎不从西华门出去?”

  沈柒冷冷道:“我与清河两体一心,他家就是我家。倒是你这个当侍卫的,不想挨揍的话,就老老实实待在一进院。”

  荆红追轻描淡写地道:“不如打一场来决定?”

  沈柒自知单挑不过,开始考虑群殴加上火器的成功率。

  苏晏没脸再听下去,甩下一句“你俩慢慢约战。我看紫禁之巅挺好,今晚月亮也圆”,说着匆匆钻进马车里。

  沈柒与荆红追同时挤进了车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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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苏晏前半夜被拉去皇宫参加私宴,后半夜回自家煮火锅,发现吃得太撑也挺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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