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到地点了，赵科长先下车，为沃尔顿开门：“所以，您还怀疑中国造不出可在美国销售出去的计算机吗？”
沃尔顿：“中国的计算机行不行，我要先看到实物。”
“您马上就可以看到实物，沃尔顿先生。”
……
展厅是由北电集团开的，在北京展览馆临时占用了二楼的一个中等大小的厅。朗顿的沃尔顿是单独安排时间，也就是说，今天上午由他和他的助理两个人包场。但是沃尔顿估计，中国人下午会安排别的进出口公司总代理来这里逛。
展厅正中央摆放着一个大铁柜和一个操控台，旁边还放着两三个外设的铁箱子。沃尔顿做过8年计算机贸易，他当然看得出来这是一台计算机。
铁柜子只有一个，所以毫无疑问，是晶体管计算机。
操控台和大铁柜上面都有品牌logo和文字，文字是中英双语的：
神威-62
SHENWEI-62
在中央偏左一点的地方，还是一个中等大的铁柜和一个操控台，上面的logo一样，文字则是：
湛卢-62
ZHANLU-62
赵科长：“我先为您介绍这一台计算机吧，神威-62大型计算机。采用第二代微晶体管器件，每秒可执行60万次逻辑运算，或30万次加减运算、12万次乘法运算或75000次除法运算。它的出货价是，225万美元一台。”
……
沃尔顿从北展出来，匆匆上车、去北京长话大楼。
“中国向我展示了3种通用计算机，其中一种是大型的；还有2种专门计算机。大型计算机运算速度是每秒60万次逻辑运算，你们赶紧查查，IBM现在在市场上销售的大型计算机的性能与价格，马上！”
沃尔顿就在长话大楼“在线等，急”。
过一会儿，美国那边找到了资料，回电：
“价格？”
现在IBM正在销售的大型计算机是IBM7090，是IBM709的晶体管版本，1959年上市，每秒26.5万次逻辑运算。IBM7094，预定1962年中上市，7090的改进版，运算速度增至40~50万次逻辑运算。现在IBM7094的预售广告已经铺天盖地地发出去了，售价也标出来了：290万美元一台。
当然这是最终销售价。IBM的出货价比这个低。朗顿当然拿到了报价单，IBM7094的出货价是：210万美元。
——好了，至少现在不用担心司法部逮住中国的计算机说他低价倾销了。
且慢，这个神威-62的运算速度比IBM7094还要快呢，IBM至今没有说一个准数，只说40~50万次，所以是快20%~50%的样子。
沃尔顿发了价格，美国那边就咕噜咕噜询问个不停：
中国计算机的其他性能如何？
沃尔顿回答，16位字长，最大寻址空间32K，8个索引寄存器，采用磁芯存储器和一台西数50M硬盘。（对，现在的硬盘是一‘台’而不是一块）
IBM7090和7094都是36位字长，最大寻址空间倒是一样的32K，但是——7090和7094的硬盘不是标配！290万美元只能买到一台不含硬盘的裸机，然后想要硬盘得从IBM这儿另买！
美国又问：西数是什么公司？他们的硬盘是什么？
沃尔顿把赵科长给的资料手册做了个摘要版发了过去。摘要版发完之后，沃尔顿又加了一句：SHENWEI-62采用显像管监视器而不是用指示灯！SHENWEI-62采用了兼容操作系统！
美国又问：中国货，可靠性如何？
沃尔顿回答：我的助理一直留在中国展示计算机的地方，我让他运行中国的计算机在做各种运算，马上就可得知结果。
于是沃尔顿和美国那边都一直在等。从中午12点等到下午2点，沃尔顿的助理请一个中方人员送北展送了张纸条过来：
“这台计算机我使用了3个小时，在运行时发生程序致命错误重启2次。无其他故障。”
沃尔顿再回复美国总部。
美国总部沉默了一会儿，回复：
“你和助理继续测试那台计算机，确保它的所有性能都如说明手册所标识。”
……
在纽约的朗顿总部一时陷入混乱，电子半导体部门不断有人进出总经理的办公室，进的人多出的人少，最后办公室里聚集了七八个人。
根据沃尔顿发回的信息，有人在小黑板上把文字描述还原成了图像，画了大柜子、控制台、各种外设，当然都是根据他们想象（参照IBM或贝尔的机器）画的形状。
画完之后得出了初步结论：这种中国人制造的计算机体积大概只有IBM7090的60%，因为7094和7090的硬件可能高度相似，这也可以用来类推。耗电只有IBM7090的70%。运算速度比IBM现在正在推销的7094快20%~50%。
综合来看，如果采购这种计算机，朗顿向用户销售的时候完全可以把价格定在350万美元一台。尽管IBM的计算机一台是290万美元，可中国的这台计算机速度真的太快了。
进货225万美元、出货350万美元，这利润率比IBM7094还高啊。
唯一的悬念就是可靠性了，虽然沃尔顿和他的助手发回了第一手的3小时运行测试报告，但是——朗顿总部的人还是有些传统惯性思维的，他们怕这机器老出毛病，苏联的机电设备就这样。
分析、猜测、讨论，决定。
朗顿总部回复沃尔顿：“继续测试，同时对中方表示，朗顿进出口公司有意签署全权代理协议，代理中国计算机在北美的销售。如果中国的计算机在经过正规测试后性能和可靠性均满足要求，朗顿拟采购10台神威-62和20台湛卢-62。”
沃尔顿过会儿又回复了：“总经理先生，我在这里，只能签下代理中国北电集团生产的计算机在北美的销售。中国的计算机至少有4家公司在生产，北电只是其中之一。除此之外，还有上海电子集团、南京电子集团和中国铁路通信公司。”
朗顿总部：“先确保拿下北电集团的计算机代理。”
……
虽然朗顿总部和沃尔顿讨论得最热烈的是能吊打IBM7090系列的“神威”，但湛卢-62他们也同样关注了。
有意思的是，神威系列好像是对标IBM7000系列的大型计算机，湛卢则对标通用计算机。
IBM700/7000系列（使用真空管的时候叫700系列，改成晶体管就成四位数了）的通用计算机历史销售成绩最好的是IBM704和IBM705，1961年刚推出晶体管化的IBM7080。湛卢-62的运算速度倒是没有IBM7080快，但是——这台机器真是太小了。7080号称通用办公计算机，但它往办公室里一放至少要占2个工位，而湛卢只需要占1个工位……
至于大型计算机系列那就不用说，它得占一整个办公室。
“沃尔顿先生，沃尔顿先生？”
已经是第二天了，沃尔顿第二天还是一早就来了，和他的助手轮流“监视”神威-62计算机的运行情况。盯到中午，沃尔顿都有点困了，而神威-62从早8点运行到中午12点多，这一次连错误重启都没有了——今天运行的程序比较成熟，没有bug。
沃尔顿睁开眼睛，从靠背椅上坐直：“啊，是有其他的进出口公司要来吗？”
赵科长：“其实并没有。凯雷斯进出口公司去的是上电集团的计算机展示厅。”
沃尔顿：“我已经获得了美国总部的授权。如果你们的量产计算机的品质也如展厅里的这一台一样好，或者说完全符合技术说明书中的描述，那么朗顿公司打算把剩余的进口配额全花在计算机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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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开始时间：2023-05-07 22:56:54
第四十九章，走进1962年
（过年喽！今天可能就一更，晚上要是春晚结束后还睡不着就二更）1961年的美国是世界第一贸易天国、世界第一工业品输出国，当年出口总额137亿美元，占世界贸易额的22%。但是一一美国的第一出口国地位在这时候优势就已经不特别明显了。联邦德国（西德
的出口额超过了100亿美元，并且近5年出口额增长率都高于美国
除西德之外，日本的出口额也在快速增长，1960年的出口额突破了40亿美元。现在美国的出口产品中比重最高的是机械/工业制造品，占137亿美元的55%。其中飞机的出口总值占全世界的70%，农业机械占40%。在美国的出口商品中，粮食不算是大头，但占世界粮食贸易的比
例非常可怕，1961年是47%，上上一年，1960年更高，50.5%。
在过去的几年，有一件事情在悄悄发生，但却被全世界忽略了：中国在一步一步进入工业品出口国行列，并且中国在国家政策和战略方向上尽量地为贸易让道。但过去几年，世界关注的是柏林危机、古巴入侵、越南风云、台海1959年的空战，或者年底盘点的时候又估算美国和苏联各增加了多少枚核弹头，中国做的一切都掩盖在冷战的对峙与意识形态对抗之下。
直到1962年底，中国各报刊和广播台、电视台逐步报道第二个五年计划的完成情况，人们这才发现，继苏联之后，中国也连续完成了两个五年计划。在沙俄时代，俄罗斯其实完成了工业化一一工业产值高于农业产值，不过沙俄的城市化率只有百分之十几，工业设备大多数落后，国内工业配套设施（比如道路系统）很不完全。苏联的两个五年计划
完成，直接把自己送进了欧洲第一工业国的境界。
中国建国时的起点比苏联低得多。中国1949年的城市化率也是百分之十几，但问题在于1949年中国的工业不是设备落后，而是大部分地方根本就没有。1959年，中国的工业产值首次高于农业产值，再经过两年的发展，现在中国的工业总产值比农业总产值高出20%。城市化率则有两个数据版本：按照城市户籍人口计算，城市化率是19%；按照城市
常住人口计算，城市化率是24%。
工业门类基本完整，国防工业体系建起来了。如果此时突然发生二战模式的世界大战，那么中国军队可以天上飞着歼-7（米格-21）和轰-6。地上跑着59式坦克，有从76毫米到152毫米的各种火炮，枪支弹药也管够。海里有国产护卫舰、马上就有国产驱逐舰，海中有033型潜艇。
日本从明治维新至二战前，几十年工业化打造了勉强可称"列强"的旧日本军队。新中国用了13年，就算不说完全达到了明治维新的成果，至少也是达到了90%的完成度吧。（造不了大和武藏是真的，但中国现在有导弹护卫舰）
“庆祝新年，干了！”“干杯！”“叮~"四瓶可口可乐碰在一起。1962年的元旦李强在上海，和复旦的半导体实验室黄昆他们一起过阳历新年。可口可乐公司投资的瓶装厂是1960年动工的，早半年前就投产了。李强：“元旦过完马上就春节，你们今年能发多少年终奖，有大概数目了吗？”谢希德：“七八百？”黄昆：“是基准数七八百，最后拿多少要看各人乘的系数。其实我们这两三年，绝大部分的利润和奖励都来自于硅管，芯片还没开始发力呢。也就是北电鼓捣那个超级计算机要量产一批，那五万多片
运算芯片是现在集成电路生产线最大的一笔单子了。
李强：“掌上计算器呢？”黄昆：“掌上计算器还量产不了，得等天津的新液晶生产线。”一一掌上计算器还没法量产，但是现在已经有样品了，和一本现代汉语词典差不多大，正面是数字键盘、运算符号和一块小液晶，除了大一点厚一点，和现在超市用的计算机已经很相似了。里面用了2块运算芯片，从目前来看成本可以接受。最不能接受的是那一小条液晶屏幕。就这一小条黑白的、只是复刻了以前显示数字的七位（小灯泡）段码屏幕，现在的价格是一，不行，真没法算价格。天电集团在液晶显示这块的投资已达470万人民币，外加国家重点实验室资金50万人民币，总共520万元投下去，造出了50台掌上计算机的样品。合着一块液晶段码屏10万人民币是吧。还好，价格是不能这么算的，现在样品生产得太少，研究费用摊进去就很可怕。如果多生产一些，价格就会跌落下来。不过关电集团没满足于现在的生产工艺，他们在打算搞下一代的黑白液晶段码
屏生产线，而不是用现在掌握的工艺开生产线建厂。
这又是200万人民币的投资，但新工艺的生产线如果运行起来，一块液晶段码屏的出厂价有望降低到50元人民币左右，未来甚至可能降低到30元甚至20元。时间呢是在1964年年中。所以，只能等天津那边的新工厂建立起来了。“天津电子集团到目前为止，一台计算机没生产过，但现在所有的计算机都离不开它了，“闲聊起天津，黄昆有话要说了，“他那个.…显示器，和以前的所有计算机输出方式相比，简直是全面超越。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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