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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1-1219 - 第 1661 页

崇平帝面色平静,转而看向一众沉默不语的阁臣,道:“子钰提前布置骑卒在汜水关以逸待劳,敌寇轻敌冒进,骑卒奔袭,为官军大败,几乎全歼三千来敌!”

 

此言一出,含元殿中顿时陷入短暂的安静。

 

韩癀首先打破沉默,慨然道:“首战告捷,一战歼敌三千骑卒,这后面的仗就好打了。”

 

施杰面色振奋,朗声道:“韩阁老所言甚是,贼寇虽然声势浩大,但其实兵马精锐也就几千人,正是这几千人,才攻府破县,长驱直入,一旦剿灭主力,余下附逆贼寇,短时间内就容易清剿。”

 

施杰身后的兵部武选清吏司郎中杭敏,也点了点头道:“圣上,据微臣所知,原本高岳所部有三四千贼人,纵河南都司不及细察,或许贼寇有着四五千人,如今也剿灭一大半,贾大人此行共派四万精骑,几乎是我大汉京营的七八成骑卒,以强击弱,贼寇破灭只是时间问题!所难之处,在于镇抚贫苦百姓,将裹挟从贼的百姓视作民变处置,而非造反,不过,如今赈济粮袜,听说贾大人已有预备,臣以为平复河南之乱,确在日夕之间。”

 

可以说,在场中人,这位武选清吏司郎中从来就没有担心过朝廷是否会取胜,因为京营前后派了八万步骑。

 

至于骑卒,更是调拨了八成,当然都是轻骑,如此兵力再不赢,反而奇怪。

 

崇平帝道:“粮林问题,贾子钰提前解决,不用中枢操心,至于开封府还有裹挟百姓,仍在五六万众,朝廷不可疏忽大意。”

 

众臣闻言,连忙拱手称是。

 

柳芳、金孝昱三人则脸色阴沉,倍感窝囊。

 

史鼎却拱手道:“圣上,河南方面虽有军需粮袜供应充足,但都司兵马不整,亟需校练,臣在军机处于筹画无计,还望圣上允准臣前往河南助贾子钰一臂之力!”

 

他一个武侯,与一帮小辈窝在军机处,也没有什么意趣可言,如果去河南,如果立下功劳,说不得就能出镇地方,为一省大员。崇平帝目光落在史鼎身上,沉吟片刻,道:“贾子钰先前在奏疏上倒未说需得朝廷拣派人手相助,况且,如今军机处尚有不少事务需得史卿。”

 

这史鼎才具尚可,只是与南安、北静两家还有些夹缠不清,等征询子钰之意后,将其调入五军都督府接替柳芳职位,制衡南安、北静两王,至于柳芳,无才无德,回家待着,省的贻误军机。

 

如果不是担心太过刺激正在边关整军的南安、北静两王,他对五军都督府也会有所调整。

 

史鼎心头虽有些失望,但只能拱手遵旨。

 

崇平帝道:“昨日大理寺卿王恕上疏,劝诫朕制怒,并对云南道御史龚延明不可因言而罪,许卿,你怎么看?”

 

说着,就看向老神在在的许庐。

 

方才,在崇平帝提及汜水关之事时,这位许大人是少有的几位面无异色,不为所动的官员。

 

许庐皱了皱眉,朗声道:“圣上,臣以为龚延明虽有罪,但罪不至下狱,纵是下狱,也当以他罪责问,而非风言奏事。”

 

御史原有风闻奏事之权,说白了,就是随意弹劾,许庐先前劝着几位弹劾贾珩的御史,如今又规劝着崇平帝。

 

“妄议军机,妖言惑众,难道不是罪名?“崇平帝沉声打断着,又道:“如说因言而罪,军机大臣贾珩只是对局势推演,龚延明以其言而罗织罪名,大造诛心之论,因私隙而害军务,难道不该罪之?”

 

说着,猛然将一双冷眸看向杨国昌,猛然问道:“杨阁老,你以为如何?”

 

杨国昌此刻心头一惊,后背几乎被汗水湿透,情知是在敲打着自己,苍声道:“圣上,老臣以为徇常例,言官若有攀诬,或贬或流。”

 

这其实也是常例,皇帝贬谪御史比如贬到某个偏远地方做知县,再低微一些,可能是做教谕等低品官,再狠一些是某个地方做驿丞。

 

崇平帝闻听此言,这才收回具有压迫性的实质目光,转而问向赵默,道:“赵卿为刑部尚书,以为杨卿此言然否?”

 

此刻,赵默面色顿了顿,心头同样一凛,迟疑片刻,拱手道:“臣以为杨阁老所言在理。”

 

崇平帝说完,看了一眼韩癀,却没有去问,而是道:“杨卿,赵卿,拟旨,将云南道御史龚延明,廷杖四十,谪戍广西,永不叙用。”

 

此言一出,杨国昌心头一凉。谪戍广西,永不叙用。

 

韩癀面色微变,心头也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他说方才怎么不问他,原本这种事儿就不好说,因为容易得罪科道清流。

 

而天子偏偏以杨国昌和赵默两位曾攻讦过贾子钰的阁臣拟旨。

 

这是.....杀人还要诛心!

 

只是,六科会不会起了逆反心理,再行封驳呢?韩癀心头不由生出一股隐忧。

 

“臣遵旨。“杨国昌和赵默面色难看,拱手应是。

 

崇平帝转而看向左都御史许庐,问道:“许卿,都察院要借此次京察,整肃吏治,纠弹不法。”

 

许庐拱手道:“圣上,微臣已对都察院御史功绩考核而毕,相关应贬谪名单条目,俱陈奏疏,龚延明原在被贬之列。”

 

崇平帝点了点头,道:“许卿,这倒是和朕想在一块儿了。”

 

许庐面色一整,拱手道:“据微臣最近查知,云南道御史龚延明与几位御史,原有贪赃枉法等受贿罪行,如按汉律当罢官流放,臣以为可集三法司断谳,以律令而断一干御史罪行。”

 

其实,这仍是在劝谏崇平帝,甚至有几分刚而犯上的意味。

 

因为拂了崇平帝的面子,但其实维护的是堂皇律法和崇平帝的威信,也不是在救龚延明,而是要名正言顺地拿捕、断谳,真正使其不得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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