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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挽天倾 1-1219 - 第 1898 页

可转念一想,这位内阁阁臣,心头就是涌起阵阵苦笑,如果他将这番忧虑与人说,只怕要被嘲笑杞人忧天,庸人自扰!

 

一个年不及弱冠的少年而已,纵是如宁国公一般,也不过是武勋,岂能成为操莽之流?

 

崇平帝默然了一会儿,似在权衡着什么,沉吟说道:「内阁拟旨,以军机大臣、锦衣都督贾珩,权摄南河河督,全权处置警备洪汛、整饬河务事宜,内阁大学士,刑部尚书赵默协调江南、淮扬等地民政物资,预备救灾。」

 

虽然没有直接说赵默襄赞贾珩,但也基本确定了在河务上的主导权,而赵默毕竟是阁臣,钦差的话语权还有,当更多是辅助工作。

 

「老臣遵旨。」杨国昌当先应诏,顿首而拜,垂下的苍老眼眸中现出一道精光。

 

果然不出所料,圣上用了小儿整饬河务,但小儿势必不能在河道久待,那时.....再作计较。

 

也不能他们齐党一直受小儿的针对,浙党独善其身,这下子士林皆知小儿「幸进弄权」之害,这样齐浙两党才能同舟共济,驱逐贾党。

 

崇平帝看向好像「欣然领命」杨国昌,目光闪了闪,心头微动。

 

现在朝堂之中,两党争斗暗流涌动,用谁去整饬河务都有因私废公、排除异己之忧,只能用子钰先顶一阵了,或有毁谤,或有树敌....反正他们翁婿之间,倒也不用讲究这些。

 

咸宁都许给他了,勇于任事,得罪一些人也是合情合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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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二章 鹦鹉:完了,都完了。

 

河南,开封府

 

贾珩自递送奏疏后,就在黄河南岸的大堤上驻守下来,主持着军民守护大堤,以备不测。

 

经过这段时间,开封府城的百姓无不知晓,总督河南军政的永宁伯,此刻就将行辕驻扎在大堤上,而数万京营军卒更是缘河而守,严阵以待,守护着他们。

 

事实上,经此一事,原本因中原叛乱而动摇的民心,也在迅速向朝廷归拢。

 

夏雨仍在草棚外下着,而漆黑如墨的夜色笼罩了整个河堤以及河水滔滔的河面,在南堤的树丛下,一座以梁木茅草搭就的草棚中,一灯如豆,橘黄灯光从布帘的缝隙中透将出来。

 

翰林侍讲学士徐开,一身官服,头上乌纱帽放在身后以蒲草木板铺就的床榻上,伏身在一方以杨木木板搭就的书案,执笔书写。

 

只见蓝色封皮的簿册,一列清秀神逸的字迹显现而出。

 

其人正在书写《竹窗夜语》笔记,这是这位徐翰林在读书时养成的习惯,已有十多年,这些年写的随笔多在家里的木箱中放着。

 

借着灯火,依稀可见其中泛黄的一页赫然载着,“崇平十五年夏,中原离乱初定,余受吏部拣选,履新河南,沿途观兵燹之灾,满目疮痍,心实忧痛,驱车行至洛阳,于总督行辕初见永宁伯……”

 

而新起的一页,赫然以被后世称为热情洋溢的文字记载道,“总督行辕驻节河堤半月有余,永宁伯与军民食宿在堤,通宵达旦,每有险工,身先士卒,其年岁不及弱冠,然练达世情,通晓政务,诚为近年以来大汉才士菁英之佼佼者,其气度恢弘,雍容肃穆……”

 

“雍容”两字似乎因为原主人在激荡心绪平静下来后,觉得有些不妥,而被划掉,改以“仪容”二字,遂于后来成为文人多加狐疑之处,也在后世成为研究《陈汉国史》引用最多的地方。

 

此刻,离此座草棚半里外的一座以木料搭就得草棚中,四方大纛旗帜在马灯映照下,随风飘扬,时而带水的旗幡发出“哗啦啦”的沉重声响。

 

草棚中,灯笼将一道萧疏轩举的身影拉长,倒映在蓬乱松散的茅草上,蟒服少年掀开手中的图册,剑眉下的目光满是思索,分明是在观黄河流域流经图。

 

草棚外传来脚步声,管河同知关守方提着马灯进来,看向那少年,问道:“大人,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

 

“洪汛在侧,睡不着啊,再说将校都未睡,我也不好独自安寝。”贾珩说着,合起图册,提起木几上的茶壶,看向关守方,叹道:“泗州被淹,百姓死伤不可胜计,我现在就担心开封府,这河堤毕竟修的太仓促了,这次纵然能渡过河患,也需好好修缮才是。”

 

洪水可不管他是谁,直接给你溃堤决口,那也只能干瞪眼。

 

关守方看向面容清俊、年轻的少年,宽慰道:“大人不必过于忧虑,雨汛虽大,但看着似有渐渐过去的趋势,再坚持两天,应该就无大碍了。”

 

贾珩递过去一碗茶,道:“但愿如此吧。”

 

说着,落座在床榻上,道:“方才翻阅图册,为了保漕运,多引水至运河,现在河运两者又搅合到一起,如果水不退,只怕于漕运也有不少妨碍。”

 

自明时弘治年间,刘大夏南下治河,明孝宗就开宗明义对刘大夏所言,“古人治河只是除民之害,今日治河,乃是恐妨运道。”

 

关守方眼前一亮,惊喜道:“大人是要治河。”

 

如果得眼前这位勋贵治河,则河运得安。

 

贾珩摇了摇头,解释道:“我在河南也待不了多久,等防汛事罢,就要领兵班师回京,东虏之事于社稷关涉尤重,我为军机辅臣,当知轻重缓急。”

 

他就是过来救火的一个角色,绝不能焊在这儿,不然离中枢太久,就容易为旁人所趁,这和异地恋是一模一样。

 

关守方目光黯然下来,说道:“河务积弊,深入脏腑,河官积习相沿,贪腐成风,大人这一去,只怕旧态复萌。”

 

贾珩笑了笑,说道:“本官就在神京,说来与开封也不远,况且,时常以锦衣监视留意就是,如有贪渎之事,即刻奏禀圣上,裁选廉直能吏督河工堤堰之事,想来应无大碍。”

 

关守方闻言,怔了下,点了点头。

 

他都差点儿忘记,这人还是凶名赫赫的锦衣都督,也是,这段时间的共抗洪汛,总是让人下意识忽略其人的年龄和锦衣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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