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血光闪现,贾珩如虎入羊群,掌中以百缎精铁打造的钢刀或劈或斩,女真正白旗的骁锐四五人基本接不过一合,转瞬就身死当场!
然而,大批女真亲兵仍是源源不断、悍不畏死地向着贾珩冲杀而来。
不得不说,这些女真的旗丁对旗主多铎的护卫可谓拼死用命。
刘积贤、陈潇也领着亲卫在贾珩身旁,抵挡着来自侧翼的偷袭。
贾珩挥刀连斩,一步杀一人,待连杀五人,尸身在身前仆倒,横七竖八地铺满甲板,渐渐挡着路途,而一股股鲜血流淌在甲板上,甚至在脚下有些打滑。
一时无法下脚,倒是阻碍了贾珩的步伐,反而给多铎留下了一线生机。
苏和泰转身之间,急声喊道:「主子,快走啊!」他先前就不认同和陈汉官军硬碰硬,但主子因为丢了那玩意,心底藏着一股屈辱的怒火,如不发泄出来非要憋出大病不可,这才没有劝着。
多铎见此,张了张嘴,目眦欲裂,忽而怒吼道:「苏和泰!」
分明是一道凌厉无比的刀光
划过半空,饶苏和泰颈部而过,旋即,一颗大好头颅带血冲天而起,血如泉涌,殷红刺目。
「噗通」一声,七尺高的汉子身躯倒于甲板。
从小跟着多铎一起长大的贴身亲卫,惨死当场,恍若一盆冷水兜头泼在多铎头上,让多铎清醒地认识到,方才所谓如以往那般亲领兵马、率兵冲锋、激励士气之举大错特错。
对上那贾珩,根本无用!
邓飚这时,已领着几个亲卫急奔过来,急声道:「主子,快走!」
说着,不由分说,与另外一个正白旗兵丁,架着多铎就借着甲板向着所在船只跳去。
而这一切说来极慢,实际也就是数个呼吸之间,电光火石一般。
而多铎身旁的十余亲兵,一手持圆盾,一手持刀,拼死阻挡着,虽被贾珩以及陈潇、刘积贤等亲卫陆续斩杀,但哪怕是砍杀一番,又耗费了贾珩不少时间,还是因为船上空间太过狭小,贾珩根本施展不开。
贾珩见到多铎再次在眼皮底下逃遁,面色阴沉似水,与身旁的刘积贤清剿着女真留下断后的正白旗旗兵,沉喝道:「摇动令旗,炮铳攻击敌船,向着船上放箭!」
双方兵马相当,其实想要全歼并不容易,尤其是一方想逃的情况下,除非他弃了帅船,跳船追杀多铎。
但这一战原就不占太多优势,不能如此浪战。贾珩念及此处,目光飞快扫了一眼远处,可见原本与官军对阵的海寇,此刻有几艘在边缘游移的舟船,已是悄悄脱离战场,向着场外逃遁。
而随着贾珩一声令下,刹那之间,弓箭齐发,炮铳向着多铎所在的船只轰击而去。
另外一边儿,因为海寇丧失争锋之心,韦彻终于摆脱了怒蛟帮麾下船只的缠斗,集中炮铳向着多铎所在的旗船炮轰而去。
「轰轰...
哪怕是射程、精度都不太行的佛郎机炮,一同饱和式攻击,终于,多铎的旗令之船—一艘高大如城的楼船在炮火之下,燃起彤彤火焰,开始向着水中一侧沉去。
邓飚见状不妙,连同十来个旗兵护卫着多铎,登上一只苍龙船,奋力向着就近一艘金沙帮战船驶去。至于船上一百多余正白旗的旗丁,连同二百余四海帮和怒蛟帮的帮众,或是寻网梭船向着远处逃命,或是纷纷跳水,然后被汉军在船上引弓射杀。
随着时间过去,大汉水师已然取得压倒性胜利。而海寇则是全线溃逃,怒蛟帮大当家上官锐、四海帮大当家秦洞等人,一早见势不妙,带着手下核心弟兄脱离战场,向着崇明沙方向疯狂逃去。
这可害苦了一些手下反应慢的头目以及金沙帮帮众,四五千水卒乘坐的二十多艘大小船只被官军牢牢缠斗,难以脱离。
待邓飚将多铎扶上金沙帮一艘大船上之时,身后七八艘战船都在汉军的重重包围下,炮火轰击之下,疲于应付。
「主子,完了。「邓飚还有四五个正白旗的精锐,护着多铎,看向远处在汉军包围下难以逃脱的船只,沉声道。
此战带来的一牛录三百精锐差不多都折损在海战中,而女真兵丁原就少,核心兵卒也就十来万人。
多铎脸色苍白,几无丁点儿血丝,似乎仍沉浸在先前的苏和泰殒命一事上,面色阴沉似水。
从小一同长大的亲卫,死于非命,在他眼前。
多铎闭上眼睛,只觉心如刀绞,如果不是他一意孤行,而是先避锋芒,沿海沿河骚扰,等到朝鲜方面水师前来,岂会有现在这番大败?
他是被先前对阵镇海军的胜利冲昏了头,这才想要一雪前耻。
念及此处,不由想起甄铸,问道:「甄铸呢?」邓飚愣怔了下,说道:「主子,人还在船上。」先前甄铸被多铎押在
旗船上,还派了两个旗兵看守,本意是换取在扬州的图山,但现在旗船连同正白旗的旗兵,都一战尽殁,自也提都不用提。
多铎面色阴沉如水,一时没有说话,本来想砍了那甄家人的脑袋祭奠苏和泰,但现在是不成了。
而祸乱江南的策略,也需要适时调整一番,需从朝鲜全罗道调集一万水师过来,同时不能再贸然出击,必须先行整合乌合之众的海寇,加上有两三万人,大事仍可筹谋。
先前如果不是那些海寇稍微遇到官军抵挡坚决,就人心动摇,岂会遭遇如此溃败?
多锋心头涌起懊恼,目光黯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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