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笑了笑,暗道,这林之孝当真是滴水不漏,言语虽无威胁之意,甚至处处为他考虑,但明里暗里却点出不去的后果。
当然,他也没躲着不去就是,平白让人看轻不说,也无益于事。
“林管事稍等,我去去就来。”说着,就去取悬在墙上的宝剑。
林之孝眉心跳了跳,昨天的一些细节,通过询问一些小厮,他也基本还原了过来。
这位珩大爷,可是一剑将厚有几寸的桌板劈成两半的,拿着宝剑去见老太太……
有心想问,但迎上少年那一双沉静、幽沉的目光,林之孝心底一突,暗道,“等到了荣庆堂,再让人下了他的兵器罢。”
贾珩一身蓝色常袍,腰悬宝剑,少年容貌清隽,面色沉寂一如玄水,行走之间,前世身为边防武警的军容、军姿,就体现在气势中。
林之孝瞥了一眼,随自己一同前来的小厮,见其等一个个面现惧色,心底苦笑,暗道,方才真的冲突起来,他带的这些人,还真不行。
贾珩笑了笑,道:“林管事,走吧。”
林之孝应了一声,然后前面领路,向着荣国府而去。
自西角门昂然而入,穿过垂花门,经过抄手游廊,路上丫鬟、婆子都是报之以惊异目光。
“那就是珩大爷,就是他把东府里的打的脸都肿老高。”一个丫鬟手中捻着帕子,说道。
“一大早儿,东府里的珍大爷都过来这边儿,找了老太太呢。”一个丫鬟压低了声音说道。
贾珩面色淡淡扫了一眼贾宅,暗道,不愧是百年公府,亭台楼阁,朱檐碧甍,飞檐斗拱,峥嵘轩峻。
嗯,这是他第一次进荣国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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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示之以刚,按剑不顾
荣庆堂
当贾珩在林之孝的引领下,进入庭院,立定在中庭石阶下,按剑,抬眸看去,就见三间正厅门楣之上,悬着一方赤金苍木匾,其上镌刻着书法名家的手书。
匾额倒是不同于贾府正厅——荣禧堂,那是前面贾府爷们儿用来招待官方来拜会的人,匾额也是昔日大汉太祖所手书。
正如红楼梦原著所言,王夫人时常居坐宴息,也不在荣禧堂正室中,而在正室东边三间耳房。
“珩大爷先等着,我进去禀老太太。”林之孝在一旁嬷嬷打着竹帘中,迈过门槛,进入厅中,绕过几扇屏风,去回禀贾母。
贾母此刻坐在高炕上,茶几上放着几样小菜和碧玉梗米粥,鸳鸯在一旁侍奉着,显然刚吃完早饭。
左手边,一排黄花梨木的椅子上,贾珍和尤氏两口子坐在那边,贾蓉则是站在贾珍身旁,低眉顺眼侍奉着,大气都不敢出。
贾珍脸色铁青,目光阴鸷,因是一夜过去,脸上的红肿其实淡上许多,但五个指印反而愈发清晰。
贾珩出手也有分寸,打赖升之时,打得其槽牙飞出,但给贾珍耳光,就只伤其皮肉,而未及入骨,想验伤都没法验。
近前方,贾琏和凤姐,则在一旁说着话。
屏风之后,贾宝玉、迎、探、惜三春以及黛玉,也小声说着话。
宝玉原来是要在今天,去拜会政老爹最近请来的塾师的,当然除黛玉外,迎、探、惜三春,过来一是向贾母请安未走,二来是过来看宝玉……再去上学的西洋景儿。
当然,有没有在老太太这里,见见热闹的心思,就不为人知了。
探春年岁尚小,但削肩细腰,长挑身材,俊眼修眉,顾盼神飞,笑道:“二哥哥这一去,不出几年就可金榜题名,状元及第了?”
宝玉头戴束发簪宝紫金冠,头束红色抹额,如中秋银月的脸蛋儿上,适时现出一抹苦笑,道:“就是去见见那位赵先生,听说这位赵先生脾性大的很,还是国子监的讲郎,是个什么饱学之士,老爷说眼光高……我只盼着,好歹看不上我才罢。”
对宝玉的读书,政老爹也是操碎了心,原本用来发蒙的业师,就是一位举人。
但因为宝玉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那位业师就动了怒,在政老爹那边儿告了一状,政老爹生气之下,给宝玉一顿打手心,结果却把贾母心疼坏了,请了那位业师回去。
然后,这学业一拖延,就是大半年。
政老爹眼下,又请了国子监的一位赵讲郎,当然能不能看上宝玉,还要另说。
黛玉一身藕荷色、绣梅花对襟罗裙,手中拿着一方洁白手绢,少女瓜子脸,两弯罥烟眉下,一双秋水的眸子,莹润如水,恍若蕴藏着潇湘楚水的迷蒙烟雨,掩嘴笑道:“就怕舅老爷一发狠,给你送入国子监,那时候讲郎、督学们,打起手心来,你姐姐妹妹的叫,可没人救你了。”
原来是上次宝玉被打手心,姐姐妹妹的叫起来的一件糗事。
探春、迎春闻言,也是格格娇笑,正是青春妙龄的女孩子,花枝乱颤。
宝玉被黛玉打趣,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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