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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使徒1958 完本 蓝烬 - 第 278 页

  谭国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猛然抬头看着父亲。

  今天老头子让他回家,他回家就发现气氛完全不对,他老子让他坐下,却没有对他说事,他看到老头子神色严峻,也不敢多想,坐在沙发上,一直等待老头子发话,都已经是半个多小时了,没想到老头子的第一句话,就是让他“跑路”,他浑身颤栗,发生什么大事了?他张嘴正要询问,谭绍阳已经继续说道:"这一次中央的反贪腐运动,规模史无前例,处置极端严厉,完全超出了我过去的预料。

  我们谭家秘密地搞企业,我担心是过不了关的,你先出去躲一躲,但谭国良也知道后面是什么意思。

  要是谭家出事了,他就只能在外国谋生了,而且要低调谋生,躲避开CSIA的追索,绝不能返国。

  事情居然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注意到,老头子的白发多了不,看上去就比前一段时间,要憔悴得多。

  “他们查的不是贪腐吗?我们只是做生...谭国良正想说下去,谭绍阳挥手阻止了他。

  谭绍阳长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你们做生意,靠的是什么?不就是我这个老头子的权力吗?恐怕在中央看来,这是最严重的腐败。

  呵呵,官商勾结,利用权力,为子女亲属牟利,本来这就是上一次县域反官僚运动打击的重点。

  所以要是被查到,我这是官僚主义加腐败,后果如何,不堪设想。

  你要是不跑出去,或许我谭家就绝后了。

  此时他内心说不出的后悔,当初怎么就会昏了头呢?作为一个老练的政客,居然会认为,自己躲得过共产党的制裁?或许平时躲得过,可在这样的大运动面前,他一点侥幸心,都不敢有。

  谭国良听得胆战心惊,好一会说不出话来。

  看着老头子花白的头发下,脸庞已经皱起了橘子皮,绝望的神色,一眼可知,他忽然觉得可笑,这些年发财“立品”,让自己成为潘越省里赫赫有名的“谭总”,所谓潘越三大公子之一,但在共产党凝聚铁拳砸下来的时候,不过是土狗瓦鸡。

  这个时候,钱有什么用呢?谭国良好歹也算经过了好几年的“商海浮沉”了,起码的定力,还是有的,他定下神询问:“要不要通知堂哥也走?”

  谭绍阳摇头:“我已经想过了,要么不出事,要出事,谭家就必须对中央有个交待,你的堂哥,就是一个适合的目标,断尾逃生,尾巴被斩下了,鲜血淋漓,狼狈之下,或许还有人为我父子求情,后继的处理,能轻一些。

  要是都逃了,工作组一无所获,处置就会更为严厉,难以求生。

  所以国良,不要怪我心狠。

  谭国良内心,如同被冰水浸透,他与堂哥的关系很好,父亲也从小疼爱堂哥,现在竞然只能如此吗?大难临时各自飞?谭绍阳继续说道:“两年多以前,一直有传闻,我会出任潘越省省长,当时我也为此努力过,结果中央组织部,根本没有提名我。

  实际上,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有点不妙了。

  唉,这两年,还是侥幸心太重了呀,应该从那个时候起,就开始安排的。

  谭国良询问:"父亲,你就不能和我一起走吗?”

  谭绍阳凄然一笑:“开什么玩笑?大运动期间,科级干部及以上,没有特殊原因,不经过工作组的批准,都无法出国。

  而且如果我出国逃了,一个省委副书记叛国,必然被列为海外情报部门首要的刺杀目标,那样我们父子都活不了的,难道我们还有让老外,全力保护我们的可能性?父子一夜无眠。

  谭绍阳已经为谭国良安排了机票,他将从洪昌直飞上海,从上海飞阿联酋首都迪拜。,一大早,来接谭国良的车,就已经停在了门外,他带的行李很简单,就是一个皮箱,谭家在海外有银行账户,在迪拜就有,只要他到了迪拜,生活费是不愁的。

  他没有向父亲告别,他知道父亲会在窗户中,看着他离去,他担心自己会哭出来,但并没有,或许此时的心思,是有些麻木的。

  路上,他眼睛盯着车窗外,过去他一真嫌弃洪昌太土气,比不了上海与北京这样的大城市,但现在他看到一草-木,都觉得心痛的亲切——或许眼前的一切,未来都只有在梦中回忆了。

  这毕竟是他的故乡呀,他在这里长天,以前还发誓说不能在这里老去,可现在老去的机会都没有了。

  等待飞机短暂的时间,对于谭国良都是-种煎熬,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内心其实很焦急,对于路过的人非常警惕,他当然担心,会不会有人在机场将他逮捕,谭家现在有没有被盯上?飞往上海的飞机起飞了,谭国良松了一口气,看来父亲的反应还是敏捷的,此时或许工作组还没有盯上谭家。

  以前他坐飞机,都会注意看一下,空姐够不够漂亮,但现在,他连看一眼的精神都没有,闭上了眼睛想心事。

  飞抵上海。

  谭国良盘算着尽快转机,虽然时间还有,但他也不愿意再出虹桥机场了,直接去候机室,等候飞往迪拜的飞机吧。

  他走出接机口,突然站住了,有几个黑立领的男人,正看着他,其中的一个,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居然是自己的老同学范东明,似乎有寒气,-下子从脚底心窜上来,窜到了他的心脏,他不能呼吸,脸色变得苍白无比。

  范东明的眼神中,似乎毫无情绪,他上前一步:“谭国良,根据潘越省委反贪腐工作组的指令,我们奉命逮捕你,请跟我们走。

  "谭国良恍惚之间,已经被两个黑立领的小伙子,带上了手铐,他此时神智恢复了过来,苦笑一声——自己居然也有被手铐烤起,接受国法惩处的一天!他此时平静下来,对范东明微笑说道:“老同学,没想到最后是你来逮捕我,或许这就是你我之间的缘分?”

  范东明没有说话,眼神中也没有怜悯,他挥了挥手,一行人迅速离去。

  周围的人这才围过来,汇聚在一起讨论刚才的事情。

  不远处的机场保安神情镇定,最近十几天,他们已经见识了很多起这样的事件了,或许南方贪官们,很正常的一个反应,都是从上海机场逃奔国外?“阿叔,跟我来。”17岁的黄友警惕地看了看周围,然后凑到这栋屋子的窗户前,说了一句,里面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迅速走了出来,他也-样警惕地朝着周围看了看,已经是深夜,不远处的屋舍,都已经陷入了黑暗,唯有远处还有昏暗的灯光,应该是路灯。

  这是广东保安县的福田公社,与香港非常近,就隔了一条深圳河,现时空并没有深圳特区,所以福田公社并没有变成城市的一部分,而是一个很大的公社。

  从福田村去香港很方便,村南的深圳河,对面就是香港的落马洲。

  年轻的黄友在这里长大,这里有边防部队驻守巡逻,但黄友这些人,从小在村落里长大,对部队换岗的时间十分清楚,现在他就要利用这一点,送他家的阿叔,游泳去香港对面逃跑。

  福田与香港的距离如此之近,早年间黄家就有一些人在香港讨生活,这一次黄友的大伯父,会在深圳河对面的落马洲,接应阿叔黄应祥。

  香港虽然已经回归,但毕竟是资本主义社会,不是这一次被反贪腐风暴笼罩的地界,阿叔先在香港大伯父家躲避一阵,再看有没有机会,到国外去讨生活吧。

  谁也没有想到,黄家的骄傲黄应祥,现在已经变成了逃犯。

  黄家的老祖宗是从江西吉水来到保安的,吉水出丞相,或许是祖宗的文气,并没有完全消逝,这一代就反应在了阿叔黄应祥的头上,他考进了青华,毕业后分回了广州,三十多岁就已经是副厅级官员了,在整个福田公社,都是赫赫有名的。

  黄应祥是黄友的亲叔叔,他们家一直得到黄应祥的资助,六十年代福田还比较穷的时候,黄应祥的大部分工资,一直是寄回老家,资助几个兄弟生活的。

  黄友一直与这个叔叔很亲。

  谁也没想到,黄应祥走上了贪污的道路,黄友虽然年轻,但现在觉得,怪不得阿叔最近几年,花钱大手大脚的,在广州用黄家在香港大伯父的名义,还买了一套商品房,要知道广州的商品房很贵的,几乎是组屋的十多倍。

  可是这样就把路走绝了,黄应祥逃回家里的时候,哭诉说这一次他要被抓到,一定是死刑,他不甘心呀,他才三十多岁,不想死啊,或许逃出去还有生路。

  黄家的家族凝聚力很强,黄友的父亲,毫不犹豫地就答应帮助黄应祥逃亡,立即电话联系了香港的大伯父,大伯父也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所以才有了今天晚上的“行动”。

  已经是五月的天气,深圳河的水并不冰凉,告别了黄友之后,黄应祥含泪开始了他的游泳渡河过程,他从小也是在这条河中戏水长大的,游泳渡河并不困难。

  他现在不愿意去想未来,或许他只是不甘心而已,后悔已经后悔了无数次,但一点都不可能挽回命运。

  并没有花多少时间,落马洲已经就在眼前,黄应祥从水里露出头来,仔细地选了一个登陆点,应该是安全的,没有什么人声。

  近岸了,他从水里站起来,有点费力地爬上岸,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的体能,已经不能与少年时代相比了,这段“旅途",让他感到非常吃力。

  突然,电筒光亮了起来:“不许动!”黄应祥木然僵住,他的脸上露出了悲凉与绝望的神色,一切都完了。

  这是大运动发动以来,千千万万试图逃跑的贪污犯中的两朵小小的水花。

 

第279章  风浪越大鱼跳越多

 

  江苏省苏南市吴浪区十方街,苏南市国土局。

  “沈局长好!”考上公务员完成培训,新分配来国土局的科员吴轩安,恭敬地对急匆匆走进办公楼的局长沈经超问好,正是早晨上班的时间,除了吴轩安,还有几位同事看到沈局长,也都纷纷问好。

  按照吴轩安来了一个多月的印象,沈经超局长是一个很和蔼的领导,总是笑眯眯的,对他这样的年轻人也很客气,带有苏南吴依软语口音的局长,说话温和有条理,吴轩安对他的印象挺好的。

  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局长勉强对他们笑了笑,就直奔自己的办公室,吴轩安注意到,沈局长的眼中都是红丝,看起来昨晚没有睡好。

  他注意到自己的上级,综合科长蒋克昌,与一个同事交换了一下眼神,神色似乎都有点沉重。

  吴轩安敏感地想到了最近席卷全国的反贪腐运动一没有人会注意不到这场运动的,报纸和电视天天在宣传,各地的贪腐官员落网的新闻,要占到近期新闻联播的一半时间,而且几乎每天电视里都有反贪腐的专题节目。

  运动开始的时候,这是大家主要的闲聊话题,不过这几天,吴轩安感觉大家都不愿意讨论这个话题了,尤其是资深的公务员们,搞得他们这些小年轻,也只好闭嘴。

  局里也开过几次会了,那几次会,看不出来沈局长有什么异常,他是一把手,都还是他主持会议呢。

  可是最近,还有什么事情会影响沈局长晚上都休息不好呢?小吴摇了摇头,心想或许自己是过于敏感了,也许就是沈局长家中有事而已,或者最多是哪个亲戚朋友,牵涉进入了贪腐案件。

  吴轩安知道"风声很紧”,局里虽然没有人大声地议论,但小声的沟通还是有的,每天都有“小道消息”,例如市委或者市政府的某某领导被抓了,例如市里的哪个局,-下子被端了半个班子。

  说是小道消息,其实吴轩安知道这些消息往往是准确的,因为隔不了几天,或许就会在苏南新闻中报道出来,这一次的媒体,按照党委的要求,一点都不向老百姓掩饰,本身就是一场共产党刮骨疗毒的“人民战争"嘛。

  吴轩安心想,自己是不知道有谁贪腐,要不然自己也会举报,年轻通常意味着血性和激情。

  看到科长蒋克昌向综合科办公室走去,吴轩安赶紧跟上,什么事情也与自己这个新来的小兵无关,他“没心没肺”地这样想。

  市国土局的工作还是繁忙的,综合科负责局机关的文电、会务、接待、机要、文印、档案、安全、保密、新闻发布、政务信息等工作,最大的一个特点,就是细碎而繁琐,吴轩安很快陷入了工作。

  他甚至没有注意到,科长蒋克昌今天的脸色始终阴沉,其实注意到了他也不会觉得异常,最近蒋科长的心情,似乎一直不太好,据说他和他老婆的关系,现在不太好,局里的八卦也是不少的。

  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局长办公室内的沈超安局长,此时正在发呆,陷入恐惧的思考中,他已经感觉到,这一次的风浪,恐怕自己未必能轻易地渡过,他仔细回想,自己的插手收取好处的事情太多了,要能够一点都不露馅,他自己都有点不相信。

  他来钱的领域,是三个方面。

  第一是政府工程招投标,他在收到请托人的贿赂之后,在开标前会事先向参加工程投标的请托人,泄露工程预算,并安排参与评标的国土局工作人员(基本上都是他的亲信,大家算是一个团伙),在评标过程中,为请托人的公司打高分,帮助请托人中标。

  现在不少的政府工程,尤其是较小的那些,都是私营企业觊觎的自标,这样的请托人,绝不会罕见。

  由于这样的工程,表面上合法合规,价格也正常,他自己觉得是比较安全的——那些王八蛋请托人,估计也不敢干出豆腐渣工程来,而且在质量上,他还是抓得比较紧的。

  第二就是拨付工程款上做的手脚,其实这里的收个大水长流,加起来就很不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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