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好兄弟变成女生 - 第 1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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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 蔷薇后花园

今天是3135年9月1日，是开学第一天。这次我倒是不讨厌开学，甚至有一些期待。因为放暑假这段时间我好兄弟兼同桌兼体育委员张一江总是玩消失。七月我还偶尔见到他几次，看他躲躲闪闪的，我找他踢球也不去，打游戏也不打，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八月更是直接失踪，我打电话给他妈妈，说是他们一家都出国玩了，真觉得奇怪，他妈妈过去出省旅游都不乐意去的。今天开学见到一江，我必须问个清楚。

学校给我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过去学校里女生虽然少，但是总能看到一些。进校门后路旁是两排高大的柳树，可能已经有百年的历史了，以往总能看到穿着校服的女生在树下拍照。女生的校服是比较特别的，一年四季都是短裙，只是腿上随季节换成薄丝袜或者打底裤，上身有两种，夏季是衬衣，冬季是毛衣。不管是春天柳枝泛起嫩绿，还是秋天柳叶随风飘飞，都和她们非常般配。

不过这一切都和我们班没什么关系，说出来一般人不信，我们班全是男生，平时演话剧，女角色都找不着人演，每次都得抽签。有一次演《雷雨》，我演周萍，一江抽签演了蘩漪，排练的时候我不知笑场了多少次。他那个旗袍紧绷在身上，显得垫起来的胸特别假。特别是还有一个场景，他要来抱我，我其实有点喜欢旗袍，我抱着他，摸着丝绸滑滑的，刚酝酿出来一点感情，但是等我抬头近距离看他脸上扑了很多粉都遮不住的胡茬，我一句台词都说不下去了。

班里还是和平时一样吵吵闹闹。我前桌李远神神秘秘地和我们说，班上要转来几位女同学。李远的爸爸是教育局局长，他经常给我们透漏一点小道消息，多半是准的。

“转来几个啊”，文良急了，“可惜咱们班也没多少空位置了”。他是班上有名的色鬼，天天讲些黄段子。他同桌是个白净的学霸，小个子，每天见到他就是一副不胜其烦的表情。

“听说是五个左右” ，李远还是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这块没人”，王强兴奋地说，“女同学来了就坐我这”。他坐最后一排，旁边是程哥的位置，程哥经常翘课，听说是在外面混社会，一般也就期末考试前才能见到他几天，今天也没看到他。

“强子，我想和你换位置啊，和小白坐真没劲，上课一句话都不让我说。”文良巴不得换到最后一排。

王强大笑一下，“不换，看我秀把妹操作吧”。

这时候班主任突然进来了，我们马上四散而去，我这才注意到一江还没来，文良的同桌小白也没来，还有两个同学没来，是谁来着，好像是冯子建和唐昭。子建是个很较真的哥们，有一次课间，我随口说楚辞写得乱七八糟太难背，他一下就走过来拉着我大讲特讲，都上课了还没讲完。唐昭和李远是同桌，我不算了解，一江和他很熟，听一江说他家里背景很深，可能是做生意的吧。我其实也不关心其他人，就是感觉一江是不是转学了，以后没法和他一块踢球了。

班主任是数学老师，四十来岁的瘦高男人，平时经过他的时候总能闻到一股烟味。他站到讲台上，慢慢地说，今天转来了五位新同学，紧接着对着门口喊了一声，你们进来吧。

果然走进来五个穿着校服的女生。她们穿着一样的皮鞋，稍微带一点跟，可能两三厘米，腿上都穿着肉色丝袜，看上去就和光着腿一样，只是在腿弯处有一些褶皱。有一个高个子女同学两条腿蹭来蹭去的，可能是有点紧张了。短裙估计是自己选的，款式一样但是颜色各不相同。上半身又是统一的薄毛衣，浅蓝的底色，搭配白色菱形格子花纹，右上角绣着金黄色行楷写的“英才中学”，这套校服我在初一初二的时候不知道看过多少回了，但是都没有这次看得仔细。她们都没穿外套，毛衣有点紧身，可以看到胸部只是微微隆起。我突然想起上个世纪的一个网络流行词，飞机场。她们头发都不太一样，左边两个短发，右边三个长发。有一个长发的女同学好像还涂了眼影，看着有点不像学生，不知道教导主任怎么放她进来的。

班主任从左到右挨个介绍道，这几位女同学是，白潇，冯子敏，张春水，唐昭君，程书涵。

这不就是在整蛊我们嘛，这女同学肯定是班上这几位缺席的同学假扮的。果然，女同学们轻车熟路地坐到班里的空位置上了，我旁边也坐了一位。我一直低着头不想看过去，实在忍不住瞄了一眼，她也低着头，长发几乎把脸都挡住了。

班主任仍然在台上长篇大论，“你们现在是初三的学生了，马上要参加中考，要积极准备，现在考高中不像以前那么容易了。特别是体育也要重视，今年体育提高到一百分了，这是什么概念，文化课才六百分啊孩子们……”，这些话我左耳进右耳出，只盯着自己的电子手表，想着下课和新同桌问个清楚。

右边递来一张纸条。那只纤细的手放下纸条马上缩回去了。这种传统的消息传递方式，据说我爷爷的爷爷就在用了，科技在发展，可是对学生接触电子产品的严防死守从来没松懈。我打开纸条，里面只有一句话，你好，齐轩。落款是张春水。这样娟秀的字体，我读这么多年书都没见到过。我不假思索，只回了一句，张一江哪去了，你和他什么关系。

纸条到下课也一直没再传来。

下课铃一响，李远马上拍了一下他同桌， “唐昭，搞什么呢”。

女同学趴在桌上，只说了一句，“我是唐昭君”。声音有点奇怪，好像有气无力的。

我觉得莫名其妙，也问我同桌，“你不是张一江嘛”。

她转过头看着我，很干脆地对我说，“不是”。我这才第一次看清她的脸，眉毛非常细，像是后画上去的，眼睛亮亮的，好像有一道卧蚕，高挺鼻梁下是一抹红唇，可能涂了口红，嘴角略微上扬，就好像时刻在微笑。

正当我们愣神的时候，教室后排传来撕扯的声音，一个女声喊道，“耍流氓耍到老娘头上来了”。我们回头看过去，是强子和女同学吵起来了，另一个短发女同学在旁边低声劝着。

强子抢先说，“我就问问她认不认识程哥，她说不认识，我都看到她无名指有个和程哥一样的文身了，她还拿个戒指挡着。程哥锁骨上也有文身，我就想看看，她就生气了”。

程书涵不耐烦地说，“滚蛋，我根本不认识你那个程哥”。

我拉着李远走出教室。“她们是不是失忆了”，我直接问，“不可能这么像吧”。

“现在的科技水平能够让人失忆吗”， 李远低着头，“我们可以问问她们小时候的事，总不至于把小时候的事情都编得无懈可击”。

“行，你来问唐昭，我问一江”，我回到教室，随手抓了一下春水的头发，好像是真发，她扭头盯着我，我顺便问道，“你以前在哪里读初中”。

“在英华啊，你拽我头发干什么”

“在几班啊，我在那边可是有一些熟人的”，其实我不认识英华中学的学生，那个学校离我家太远了，以前我表哥在那读，但是早就毕业了。

“在五班，班主任是李秀丽，语文老师，怎么了”

“你爸妈叫什么名字”

“你问这些做什么啊”

“我想看看我认不认识嘛”

“我爸张山，这你也认识嘛，别骗我了。喂，你说的那个张一江是谁啊”，她对答如流。

我感觉她好像在看着我笑，但是我喉咙像是被堵住了，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张一江他爸就是张山。

“你家现在住哪啊”，我勉强挤出几个字。

“丽江路198号，离这儿不远”，她还是那么自然，而我家就在199号，和她家十多年的邻居了。

李远扭头和我说，“都对上了，家里有一个弟弟，叫唐耀，这都对上了，怎么可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