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选中了他们，是随便抽的嘛”，我继续追问。
“不是选中啊，是自愿的”，爸爸舀了一碗汤，“父母和孩子要在协议书上按手印，分别做人脸识别，才能通过”。
一江怎么会想去做女生呢？我平时和他踢球，他都是毫不相让的，有时候都快要和对面的球员打起来了，这一点也不像女生，我试探着问，“是不是他们被威胁了”。
“不可能吧，这个计划是非常严密的，人脸识别过程会伴随测谎问答，如果被威胁很容易被检测出”
“那变成女生有什么好处”
“发给每个家长的宣传单上都提到这样一条：对中考有帮助”，爸爸沉默了一下说，“现在中考体育占一百分，而且对男生要求极高，男生一般只能拿到二三十分，但是女生可以接近满分。不过嘛，儿子，我们相信你，所以拒绝了”
“你们怎么也不和我商量就拒绝了”，我想起七月份见到一江的时候，他说自己中考只能考五百分，而想上高中要五百五十分。我一瞬间有了想陪他一起变女生的冲动。
“这个有规定的，如果监护人拒绝，就不能告知被监护人。没事的，参加计划的男生到高中毕业又可以重新选择性别”，爸爸好像听出来我舍不得一江。
为什么会出现新女性计划？男女体育成绩差这么多，就是变相鼓励男生都变成女生，这有什么意义呢？
记忆真的可以完全删除又完全恢复吗，我又想起了春水的微笑唇和亮晶晶的眼睛。
早上虽然没有早自习，但是还是有点起床困难症，穿鞋子要出门的时候已经快迟到了，妈妈还在后面跟着让我多吃点早饭，在这种混乱的时刻，响起了敲门声。
我打开门，先看到一双笔直的腿，脚上是一双带蕾丝花边的白色短袜和崭新的白色女式运动鞋。果然是春水，她拉着我就走，然后喊道，“阿姨再见，我和齐轩上学去了”。
“喂，你怎么确定我就在这里”，我迷迷糊糊地问。
“因为今天睡醒我想起来了，小时候和我一起玩的那个小男孩就是齐轩”
“啊，是啊，我也记得你”，我连忙回复，看来她的记忆是在慢慢恢复的，“你今天这样穿不冷吗”
“我穿了保暖丝袜啊，不信你摸摸”
“你穿丝袜外面还穿一层短袜啊”，我刚伸手去摸，她就和触电一样躲开了。
“你还真摸啊”，她笑着跑了老远。
“今天你怎么穿上运动鞋了，是有体育课吗”，我记不清楚课程表。
“那当然，上午最后一节”
“太好了，想看看你们怎么爆浆的”
“流氓啊，老娘今天准备卫生巾了”
“你不觉得男生和女生其实是一样的吗，女生这个概念就好像是特别定义出来的”，我想试探一下春水有没有想起新女性计划。
“什么意思？我觉得男女差别很大啊”，春水一脸迷惑。
“昨天生物老师讲的那个构造，和男生基本一样啊，只是换了几个名词而已”
“可是男生下面会硬吧，我们不会啊，而且听说比我们大很多”，春水随口就说了，“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啊，你是想说我以前是男的，被改造成女的了吗？可是我从记事起就是女生，你不是记得小时候和我一起玩嘛，我那时候就是女的啊”
“不说了，快迟到了”，我看到只剩下三分钟就是打铃了，开始小跑起来。
“快点”，春水拉起我的手，反而跑到我前面去了。
“别拉我了，被别人看到了不好”，我挣扎着跑过校门口那条两旁种满柳树的路。
“还是差了一点”，等我们到教室门口，语文课已经开始了。语文老师非常暴躁，经常惩罚我们，初一我和一江迟到了，他罚我们站了一节课。
“这个老师我怎么有点面熟，我以前好像被他罚站过”，春水低声说道。
“报告”，我硬着头皮敲了敲门。
“怎么这么晚”，老师皱着眉头，“还手拉手，像话吗，门口站着去”
班里响起了一阵起哄的声音。
“你是不是应激了”，我看着春水发抖的双腿悄悄问道。
“废话，跑得那么快”，春水脸红红的，“下面都湿透了”
“你不是贴了卫生巾嘛”
“我是打算等体育课之前才换上的，现在没贴”
“我陪你去女生商店换一套吧”，我拉着她，“咱们慢慢走”
“稍等一下，我去卫生间擦一擦下面，水都要滴到地上了”，春水声音小得和蚊子嗡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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