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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h.Ys.东京野性的侧面——夜晚 - 第 17 页

接着用手机打给店里——

「我本来在等你们,不过刚才在厕所看到简讯,说接待对象有急事,所以抱歉,我直接回去了。费用我已经放在自己座位的沙发缝隙,用白信封装着,就用那个结账吧。」

——如此告知后挂断电话。

虽然可能会被怀疑为何要去厕所,但只要有钱,对方就不会多说什么。

不发出声音,静静走下楼梯。从通往店家正面的巷子,窥视大马路的方向。

(有了……!就是那个没错。)

与池之口档案和网站上的长相一致的黑椿组成员之一,正站在能监视店家正面的绝佳位置,像个妓女般站着,若无其事地用刺探的视线望向店家入口。是个娇小的女子,侧脸在灯饰照耀下鲜明浮现。是叫什么濑科的七奉行之一——雪乃的跟班。

(真是好险。)男人知道自己当时的判断是正确的。

如果就这样回家的话,一定会遭到「狩猎老爹」的攻击。

虽然袭击他的是一群年轻女性,但男人也不能向警察报告这件事,所以警察应该不会把这件事当成什么大不了的事件。如果他正常回家的话,因为地址已经曝光,所以就算遭到跟踪或是埋伏,手脚被折断一、两根也不奇怪。虽然在品川的旗台地区狩猎老爹很罕见,但在大都市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奇怪。警察大概会认为他是在哪里结怨,或是把这件事当成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然后把这件事记录在荏原警察局的档案里,就此结案。即使如此,男人也已经充分感受到对方的威胁。

虽然没有恐吓信,也没有证据,但只要双方都了解对方的意思就够了。所谓的暴力,也是无法言语化的非言语行为。出院的时候(这段期间,他的家应该被彻底搜查过了),这次应该会以言语威胁他吧?

恐吓信的内容要留意遣词用字,让别人无法轻易看懂——

「听说您遭逢意外的灾祸,无法前来探望,真是令人担忧。话说回来,您之前询问的那件事,您打算如何处置呢?」

——应该会用这种暧昧不明的文句,一点一点地责备他。

(今晚就在这里做个了结吗?)男子迅速地思考。

不管怎样,都必须做个了结。就算拖延下去,那一天也迟早会到来。以场面来说,现在对他最有利。对方今晚应该也做了不少准备,但现在可以攻其不备。如果延后到日后,他也可以做好准备,但相对地也会给予对方同样的好处,所以是五五波。如果是五五波,对方人数较多,所以比较有利。既然如此,今晚速战速决的话,因为对方没有预测到反击,所以对他比较有利……就上吧。

问题是,现在这个男人手上没有任何武器。虽然他带着公事包,但里面装的不是用来打群架的武器。不过,面对靠人海战术攻击的对手,手无寸铁的自己根本没有胜算。但只要出其不意地攻击,就能抢走对方的武器。昨天才刚发生过那种事,对方应该没有时间准备什么厉害的武器。就算十年前的阿兹贝公现在复活了,应该也不会带手枪来吧?既然如此,就只能趁现在了。

男人迅速做出决定,摇摇晃晃地从巷子里走出来。

他露出一副喝醉酒的表情,像是迷失方向般地四处张望,让监视他的女人清楚看见自己的身影,确认对方已经发现自己的存在。接着他走过马路,从这里到花园神社只要几分钟。

一进入神社境内,通往拜殿的参道上就并排着红色的木制灯笼。即使是经常来歌舞伎町玩乐的人,也很少会靠近这里,所以有很多人不知道,其实这座神社占地相当宽广。而且这么亮对男人很不利,也就是说,跟踪者可以清楚看见男人的身影。不过,这也很适合用来引诱对方。

在第二座鸟居附近,男人做出会遭天谴的行为——站着小便。自己的东西还没萎缩,算是不幸中的大幸吧。男人露出厚脸皮的微笑。

从第三者的角度来看,男人的模样只像个醉汉,但对方的判断当然不同。男人偷看从鸟居阴影处跟踪而来的女人,她正看着这边,拼命地在路上讲手机。从手机闪烁的蓝白色光芒,可以知道她在打电话给同伴。只要人数一多,对方就会占上风。于是,男人趁女人不注意时,迅速躲进树荫下。

女人的视线落在画面上,男人的身影在那一瞬间消失无踪。女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悄悄地穿过神社的大鸟居。很好,上钩了。为了让她知道自己的所在位置,男人故意发出声音,碰触周围的树木枝叶,引诱女人过来。接着,他往与主参道平行、通往社务所的艺能浅间神社的方向前进。这一带的灯光比较少。从微暗中突然出现的,是已故的藤圭子「圭子的梦在夜里绽放」的歌碑。一块歌碑伫立在黑暗中。虽然已经看过好几次了,但还是对心脏不好。男人躲在歌碑附近的暗处。

女人立刻开始观察四周,发出深追的声音。她来到男人眼前。看到歌碑,她倒抽了一口气,但还是重新振作起来,寻找刚才跟丢的男人,注意力转向神社的方向。就在那个瞬间——

男人无声无息地从背后袭击。女人的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武器。这家伙的惯用手是右手。既然如此……

他用手刀从死角的左侧攻击对方的细颈。当对方失去平衡而断气时,他立刻以掌底攻击对方的下颚前端。脑震荡而失去意识的女性当场瘫软倒地。不过,男人在她倒地之前,已经夺走了她左手的手机和右手的武器。

武器的尺寸虽然小巧,但从商标可以判断出是国外制的电击枪。在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见焊接的痕迹。看来对方有改造过。恐怕超过百万伏特吧。

或许是因为电影或连续剧里都是这么描述的,而且一般人通常也不会去验证实物,所以电击枪在社会上被误解了。不过,市售的电击枪无法让成年人大晕。只是,瞬间的高压电流可以麻痹对方,夺走对方肢体的自由。不过,如果是改造过的电击枪,根据情况不同,也有可能会触电致死。北美每年都有数百人因此死亡。电击枪就是如此危险的「护身用武器」。

武器本身也是一种非言语的沟通方式。光是看到对方使用的武器,就能知道对方袭击的意图。如果是枪或刀,就能知道对方有杀人的意图。如果是其他武器,就表示对方没有杀人的意图。但是,这个——改造电击棒,不只是夺走男人的自由,而是以「未必的故意」的心态,觉得就算对方死掉也无所谓而选择的武器。可以感受到对方强烈的意志。既然如此,自己也必须以杀人的意志反击,否则就会被干掉。

附近应该还有其他人在。不到几分钟,就有几个女人聚集在水泥制的大鸟居附近。神社里一片寂静,现在也不是四谷警局巡逻的时间(虽然位于新宿的正中央,管辖范围却是四谷警局)。只要没有醉汉出现,彼此就不会妨碍到对方。可以毫无顾忌地进行生死的对决。

男子舔了舔上唇,露出无畏的笑容后,为了保险起见,为了确认效果,也为了告知对方自己的位置,将电击棒抵在瘫软的女子脖子上按下开关。啪叽一声,白色火花四溅,女子麻痹的身躯变得沉重。声音和闪光让其他女子察觉,拨开树丛往这边来。男子抢先一步,从黑暗的另一侧朝她们大喊:

「黑川!黑川雪乃,给我出来!」

一名高个子的女子静静站在通往社务所的路中央。

「你就是黑川吗……」青柳微笑着说道:「就我一个人,还真大阵仗来迎接我啊,嘿!」

「放开女人。」雪乃冷静地说。

「你白痴啊?」青柳嘲笑。「人多势众就来围殴我,少说梦话了!」

所有人排成一列站在艺能浅间神社的鸟居下。

仿佛在保护雪乃般站在她两侧,简直像电视上的时代剧。

接着,没有任何信号,突然散开。这次展现威势,像围捕猎物般包围男子,从四面八方缓缓逼近。

(总共五人吗……)

包含成子在内共有六人,比想象中还多。男子不禁捏了把冷汗。虽不知这些人就是全部,还是另有支援人员,总之不可小觑。才短短一天就准备了这么多战斗人员,埋伏一名成年男子。从中可感受到黑川雪乃这名女子冷酷的意志力,以及彻底排除自己或帮派眼中碍事者的果断意志。

「放开那女人。」雪乃再度说道。

「如果你们赤手空拳来的话,倒还另当别论……」男子刻意用粗哑的声音说完,突然扯开嗓门怒吼:「竟然拿着道具来打我,还敢讲什么天真的话!你们几个,不就是想把我打成这样吗!喂,雪乃小姐,你要怎么办?你是头头吧?那就给我动动脑啊!听好了,我对这玩意儿也很熟。啊啊,这把电击枪的电压调到MAX,电这家伙的脸吧。对,你知道吗?虽然不会留下伤痕,但脸上的神经会死掉哦。你有看过被改造过的电击枪电过的家伙吗?这家伙会一辈子脸部麻痹,再也笑不出来哦!这样好吗!?哦哦!?」

这次没有回应。男子的恐吓确实奏效,雪乃明显动摇了。

「没人回答啊。」男子刻意笑了笑,用电击棒抵住女子的脸。「知道『数到三』吗?上个世纪的硬派电影片名哦。听好了,在我数到三之前让所有人丢掉武器,否则我就烧烂她的脸……唉呀,真可怜啊,明明长得这么可爱,却因为和我这种人渣混在一起,一辈子都得脸瘫啦。听好了,要是你们不在乎再也看不到她的笑容,就拿着武器等着吧。一……」

「等等。」雪乃开口,张开双手,手上什么也没拿。「大家退下。」

「雪乃!」某人喊道:「对方只有一个人啊!」

「别管了,快退下,我留下来。那个叫青柳的,袭击你们是我下的命令,我来代替她,快放开那孩子。」

「我不是叫你们所有人丢掉武器吗!」

「大家退下,把武器丢在原地!」

雪乃一句话,让所有人立刻丢掉手上的武器。统率得真好。男子感到佩服的同时,也对那名女子的领导能力感到畏惧。不过他仍往腹部使力,恢复虚张声势的态度,用戏谑的口吻,刻意表现出游刃有余的态度说道:

「好,过来这边,雪乃姐。来交换俘虏吧。」

「雪乃姐姐!」「怎么这样!」手下的女人们异口同声大喊。

不过雪乃却听从男子的话,毫不畏惧地走上前。

「这样就行了吧。」雪乃以平静的语调说道。

平静又低沉,却充满魄力。那威风凛凛的声音足以震慑在场所有人。明明是没带任何刀械的空手道,不愧是率领百人之多的帮派。

男子身材高大,我身高一百七十六公分,和他只差了几公分。我也不认为他会穿高跟鞋来打架,所以应该是天生的吧。他身高至少有一百七十公分,黑发长及背部,身材苗条。没有多余的赘肉,感觉有在拳击健身房之类的地方锻炼过,是种实用的肉体美。和身高相比,他的脸蛋算是小巧,五官端正。虽然现在眼神锐利充满杀气,但确实是媲美模特儿的美女。这就是宇田川町的传说,黑川雪乃吗?确实很有威严。

「首先,脱下外套,当场转一圈。」男子说道。

虽然不懂青柳的意思,但雪乃还是照做。结果,一旁的男子见状又补充:

「好,那外套脱掉,披在肩上。」

是想看自己的武装吗?雪乃一脸狐疑地盯着对方。

不过,雪乃在无法理解对方意图的情况下脱下上衣。

「有手铐吗?」青柳以一副确信对方有带的语气说道。

雪乃伸出一只手要求后,斜后方的女子从裙子后方取出手铐交给雪乃。

「背对我走过来,别给我耍花样哦。我是认真的,其他人也明白吧?要是珍惜雪乃姐姐的性命,就乖乖待在原地别动哦。来,往这边走,雪乃!」

雪乃一只手提着手铐,背对众人走了几步,站在男子正前方。胆子真不小,在这种状况下,若不是超级大笨蛋或虚张声势,不然就是胆子够大。

男子放开女子,不等她倒下,迅速从雪乃手中取下手铐,抓住雪乃的双手铐上手铐。随着喀锵的金属声,双手遭到束缚。男子按住雪乃背对他的双手,往后退半步。之所以迅速行动,是害怕雪乃拿手铐当武器挥舞,保持距离也是基于同样理由。手铐和真正的手铐不同,是锁链较长的类型,要是雪乃双手挥舞锁链殴打过来就麻烦了。要是再远离她就危险了。不过,一旦靠近,这次又换成被她踢飞。如果是十年前在街头恶名昭彰的对手,应该熟知打架的诀窍才对。而打架是有诀窍的。

雪乃似乎也透过男子的动作,明白对手并非外行人。

「这样俘虏交换就完成了。」男子说道,对女子们大喊:「喂,把这软脚虾小姐带走。啊啊……?等一下,那边的大块头,给我过来。」

被点名的新庄万纯面无表情,僵硬地走了过来。

男子似乎从万纯身上感受到某种危险,威吓地说道:

「你敢轻举妄动,我就烧掉你们脑袋。懂了吧!?」

万纯一脸不甘心地放松身体。原本打算趁机擒抱,连同雪乃一起压倒男子。这么一来,大家就能一拥而上,救出雪乃。她原本是这么想的。为此,她侧过身子,右肩稍微放低。男子却已察觉到这细微的预备动作和气息。

在这片昏暗夜色中,光靠万纯散发的气息就洞察出她的内心,雪乃不禁佩服起男子野性的直觉。虽不知他是什么人,但的确不是外行人。刚才的尖锐怒吼并非出于恐惧,而是演技。这家伙在这种被逼到绝境的状况下仍十分冷静,而且危险。

「万纯,照他说的做。」雪乃平静地说。

「好……」万纯说完,对男子问道:「要怎么做?」

「我可不知道你们身上藏了什么,你把裙子和外套脱了,丢到后面去。」

「你变态哦?」万纯语带嘲讽地挑衅道:「以为我们是女裸体吗?那就去店里找吧,这地方多得是。」

「变态又怎样?」男子泰然自若地回应:「你们搞清楚状况了吗?我们已经制住你们的脑袋了哦。少在那边啰哩啰嗦,乖乖照我们说的把裙子和外套脱掉,快点。」

「万纯……!」雪乃这次用稍微严厉的语气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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