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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色 作者:叶落风行 - 第 33 页

  常茂林不苟言笑,潦草回应后兀自出院子,狂奔着向村里老村医的家里赶去。

  一来二去间,清晨的清新凉爽已经被炎热冲散,这就中午了。看戏的农妇们大都散去,有的回家给牲口喂食,有的要去晒坝上帮着准备工人们的伙食。

  剩下的三三两两,觉得人影稀疏,便也觉得没什么趣,随后不久也都离开。

  院子骤然清静。

  曹冲见余进对常老六指指点点一阵,然后像是准备歇会儿,便趁着等银针借来的间隙,凑近问道:“常老六死了大快人心,还捎带着,让那个姓任的小子一屁股麻烦,搞不好要坐牢,这不是狠狠打长方形的脸?”

  余进闻言心下稍有些诧异,原来这家伙也想到这一层。

  “你都不怀疑我是不是真的能救活常老六?不奇怪我什么时候会的医术?”

  “这个嘛……嘿嘿!”曹冲被问得一下子变得扭捏,活像个害羞的小媳妇儿,双掌夹在腿中间,腼腆道:“好奇肯定好奇,但你肯定不愿意说不是嘛?”

  余进点点头,不动声色,却也受到提醒的再次正视自己一夕之间首尾巨变的事实,人人都会好奇,自己总归是要给出个至少说得过去的解释的。

  兴许有必要用心思考出一条谎言以作长期之用。

  回到当下,他转眼看着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任俊杰,后者依然腿软,扶着门还不肯走。

  想来是要看到常老六活过来才能放心,否则屁股上挂条命案,就算现在跑掉了,之后也得提心吊胆过活。

 

第62章 天干大衍十二针

  “初次相逢,就算人家有点得罪我,我也不至于为了让常芳婷脸上难看,把一个年纪轻轻的人送去牢里毁掉。”

  余进淡然道,继而自嘲地笑了笑,又补充一句:“当然主要原因是,常老六先经过我手治疗,人死了,常家有意闹大,我也很难跟后续的麻烦扯得干净。”

  如果那顿巴掌算是治病,办案人员问起有没有行医资格证,余进估计自己当场就会被逮进去。

  如果说不是治疗,那九十多个巴掌扇在重症病人的脸上,谁敢说病人死亡与他不存在任何因果关系?还是得当场逮进去。

  人可以不怕麻烦,但最好还是少去自找麻烦。

  “余进!针我借来了!”

  院外远远响起常茂林那瓮声瓮气的叫喊,下一秒,人便冲到了鸡公车旁,跑得满脸通红,气喘如牛。

  与此同时,王美芳也独自返回了沈燕的小院,手里攥着条裹成一大坨的手帕,打开来,是新旧各异的百元票子和一本存折、一张银行卡。

  老常家其余人并没有再跟随到来。

  “这些现金是两千八百块,存折里头有五千多,是我家的存款,卡里头是凑的,还剩一千多。你要是信不过,你先治着我爹,我现在就去镇上把存折和卡里的钱取成现钱给你!”

  没有其他人在场,常茂林越发的有诚意。

  余进也没心疼他刚跑完大半个村,气儿还没喘匀乎,回道:“嗯,去吧。”

  常茂林不磨叽,揣上存折和银行卡,扭头就跑。

  刚跑出门,腿上后劲没续足,直接一个跟头摔成狗啃泥,爬起来继续跑!

  “畜生事儿没少干,对他这个不当人的爹,倒是孝顺得紧!”

  余进略微感慨,起身拆开银针。

  举头望天,正在巳时将尽午时将至的关口,烈阳高照,一天中阴气退避群邪瑟缩的时辰。

  治常老六的病,没有比现在再好的时机了。

  “那就用第七针了。”

  有了决断,余进便运气在手,开始施展神农经中自己目前使得出的最高针灸术。

  这一门名为《天干大衍十二针》,针法对应每日中的十二时辰,每个时辰都有不同的变化,根据用法区别,每篇针法又都分别有个鲜明贴切的小名称。

  第七针的午时针,便叫‘湛银钗’,也可以叫作——‘斩阴差’!

  因午时阳气升至顶点,古人讲阴魔邪祟也要退避三舍,阳寿已尽的人在这个时候阴差都不敢来勾魂,故而这一针引滚滚阳气入身,在某些特定条件下,甚至能令初丧之人还阳!

  ……

  余进第一次系统地运用针灸治疗。

  但生疏感并未在他手中体现,神农经内的经文犹如烙在身体每一寸,福至心灵,他每个最细微的动作,都有成千上万次的熟练。

  手法无疑是他年龄的百倍,翩然登峰造极。

  可惜在场的人里,没有谁拥有足够的审美,去以内行的角度欣赏他此时的技艺,那堪称举世无双的技艺。

  几双眼睛只知道他手里的针很快,指尖与针的残影,构成华丽震撼的动态图像,如果拍下来发到近年来最主流的短视频平台上,会有几个赞,或许爆款。

  这种局限于审美的欣赏,味如鸡肋。

  ……

  常老六自脸到腹留下了十六枚银针,巧合的是,根根针都处在恰好的角度,最大限度反射阳光,肉眼去看任意一根,都会刺眼。

 

第63章 臭钱

  余进手里还执一枚略粗的针,扎入常老六下巴,捻动转圆,时而快时而慢,圆圈弧度也大小不定,扎入的深浅同样随着挑动起而伏。

  院子里十分安静,就连专门来找茬的常芳婷,都老老实实屏息观看。

  注视中,常老六渐变色一样的脸最醒目地映入眼帘,一步步从白脸变成黄脸,黄脸变成黑脸,正如他才病倒的那天。

  最终,黑色消退。

  整张脸恢复到正常的颜色,略微有些病态虚弱的苍白。

  至此,余进收针。

  其实还可以趁大病抽丝之势再追加两针,不仅可保更快痊愈,之后身板还能比没生病的时候硬朗几分。

  不过那是另外的价钱。

  “可以把人推回去了,路上鸡公车抖一抖就能醒。等常茂林把剩下的钱送来,我再给他开张方子,照着吃上半拉月,下床走动不成问题,但体力活肯定干不了了。”

  余进摆摆手向王美芳招呼道。

  听到即将守活寡的女人,眼底却是闪过窃喜,没立马推自己的老男人回家,而是跟上了要进屋的年轻小伙。

  准备进屋找点白酒擦拭银针的余进顿住脚步,转身看着一贯妖艳的小婶子。

  “婶子有几句话不方便让别人听去,得进屋和你说说。”王美芳眨巴着一双眼角泛粉的桃花,神情满是暗示。

  余进皱皱眉,想着昨晚用了那么猛的药,药劲儿到天亮才消,过了不到六个小时这娘们儿居然胃口又旺盛了。

  不愧是虎狼年纪啊!

  “你儿子回来了,有什么话,让他来跟我说吧。”

  余进说着走进屋里。

  不等王美芳反应,院门口常茂林已经哼哧哼哧跑进来。

  第一眼没见着余进,常茂林先注意到自己的老爹,心口有着显眼的呼气吸气动作,脸色正常,样子跟睡着了差不多。

  这时余进也拎着去年请人翻瓦顶剩的半壶散白走出来。

  “阿进,钱取回来了。”

  常茂林怕钱丢,现金分成好几份揣身上,到处摸,最后从两只袜子里找出最后两千,凑齐七千二百元递上去。

  “我爹啥时候能醒?”

  “……”余进嫌弃得眉头都拧紧了,被那叠臭钱逼得脑袋直往后仰。

  常茂林这人,汗脚!

  一双汗脚在大夏天里三个小时来回跑,那生化威慑的级别可想而知!

  “你先放那边!”

  没有人会嫌钱臭,即使它真的很臭。余进指着墙边的簸箩,示意常茂林把钱暂时安置在那里边,散散味儿。

  然后又把跟王美芳说过的话给他重复了一遍,“你要是急,可以泼碗水在他脸上,或者摔他俩耳刮子,要么就去掐他人中。”

  最后这个法子还算靠点儿谱,常茂林照做了,指甲对准常老六,用劲一摁,常老六‘嗷’一嗓子就弹了起来。

  “你个死兔崽子,你要掐死老子继承遗产是不?”

  也是真疼,要不一个大病初愈的人坚决不可能吼得如此中气十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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