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石价89万，玉石价588万。
差价来到了499万，距离千万赌约还差501万，很明显拉近一大截。
余进兴致盎然，手闲的拿笔轻轻敲着经过的玻璃，目光不间断地扫过周遭一块块或大或小的原石，不时瞥瞥下方的价格标签。
王凡不知出于何种心思，离开高台，走到了附近。
“你对这家赌石场背后的势力，好像不怎么了解？”
“我需要有了解么？”
余进目光不移，反问已经摘掉眼镜的男人。
王凡说道：“春阳秦家，掌控的可是全城历史最悠久的漕帮，几个老牌世家里社会气息最浓厚的一家。跟江湖气沾边的生意资源，几乎垄断在秦家手里，行事风格最为粗犷。”
“所以呢？”
“你刚才说的话，等于骂人了。还从来没有谁，当着秦家人的面骂了他们，能不遭报复的，就算你有岑家的背景，也不会是例外。毕竟，岑云鹿是大小姐，秦倩也是嫡系的千金，秦家这种江湖世家，更护短。”王凡有条不紊的道出利害。
“秦家如果动真格要跟你算账，岑家也不好出面替你解决多少麻烦，说到底，岑云鹿未来始终是要嫁人的，别看岑家老太爷现在对她独宠，那都是建立在家族核心利益不受影响的前提下。”
“秦家不会管这些。”
“哦。”余进大约听懂对方想表达什么，却无法领会更深层次的用意，或者说，对方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图个什么？
第121章 宰大户
有近视毛病却没戴眼镜的男人眼神游离，虚着眼睛说道：“秦倩已经安排人等着找你麻烦了，你从赌石场出去，回城的路上必定不顺。岑家帮不了你解决最根本的问题，但我想我能给你找条出路。”
余进终于从原石上收回端详的目光，看着身前不太熟的男子，回道：“不劳操心，秦家若真没点大家族的气量，因为一句话就要跟我一介布衣死磕，那我也不介意让他们搞懂，啥叫初生牛犊不怕虎。”
“你还是不懂秦家。”
“你和秦家可能也还不太晓得我是哪个。”余进轻描淡写回了一句，便不打算继续索然无味的话题，回过头继续挑选原石。
王凡貌似是个识趣的人，见状也不纠缠，默默走回开石台边的位置。
……
原石一块接一块送过去，选石头的效率明显比开石头的高，LED屏幕上的比数，在棱形帝王绿后不再有显著的波动，以稳健姿态缓慢拉开差距。
又四块原石，差价来到174万比895万。
亏过两万的余进并没有如某些人预料的那样，出现第二次打眼失手，选中的石头一直在赚，虽然期间没再找出帝王绿那样的惊艳之选，可这种淡无味地逼近胜利，反而渐渐营造出更令人心悸的氛围。
撞运气摸出块天价宝玉，一波荡平千万赌约，跟每次出手都以精准稳赚的差价，逐步抹平约定的差价，到底哪个更可怕？
这就好比学生考试，次次考满分跟次次考六十分，哪个更难？
没人敢下定论。
馆内沉闷得失去了议论声，不清楚有没有人感到窒息。
第八块原石剖开，两项价格差整好八百万，第九块剖开，恰又整好达到九百万。
是巧合。
可也并不妨碍谁输谁赢的悬念彻底消失在人们心头。
直至此时，所有人才后知后觉，理解了余进为什么要把那块棱形帝王绿，定在普通市场价的价位。
毕竟赢下之后原石免费，玉都是他的。
这孙子，笃定自己终将获胜，生怕约定的数目被超，影响他多拿几块上等好玉。
搁这儿逮着机会宰大户呢！
赌约进行到这种程度，基本所有观看之人都后知后觉琢磨过味儿来，鄙夷与羡慕交加的情绪同时有之，而说到底，真相掀起了层层诧异。
老油条们从来都不信，人眼对原石的正常观察能有多准。
很多时候，再深厚的经验，或许都不如一只强光手电筒来得好使。
然而现实就是会突然打脸，这名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冒出来的陌生少年，面对如此昂贵的赌局，甚至都没要求上点辅助工具，始终只是站在石头三尺外静看几眼，便敢出手。
他哪怕用手去摸摸，钻研此道多年的老油条们，心里都会好受一点，可以自我安慰，说是自己平时是受秦家赌石场的规矩所限，隔着玻璃没法依据个人诀窍做出全面的判断。
“妈的，老子真的不服！这么个嫩娃娃，就算打小学看石，能有几两道行？老子又是读古书又是烧香又是找人请教，凭什么老子没这么好的本事？”
“真是百分之百的准确啊！”
“秦小姐，提醒你一句，你要不检查一下，那小子眼睛里是不是有隐形眼镜？他肯定是有啥高科技，不然怎么能看一块中一块？太特么离谱！”
第122章 碧池
嫉妒总会在人与人显露差距时出现，伴生的玩意儿是恶意揣度与诋毁。
秦倩没听进去。
她看着即将突破一千万的差价，自然也不舒服，可以说极其不甘也极其烦躁，但她有她的原则，输得再难看，也要输得起。
“秦家在原石市场的地位，也算国内拔尖了，如果有什么最新型的作弊科技，我们不会一无所知。而且我近距离看过他，入场时也有扫描，没什么异常。”
黑里俏冷着脸回道：“有劳你操心了，我也很不希望自己输，但认赌不认输，梦里斩龙王那套，我也玩不来。”
那人吃了个瘪，讪讪转过脸去。
秦家大小姐暗里骂他嫉贤妒能、猜测断案，总不能还嘴。
……
余进陆陆续续又挑出五块原石，送到台前。
在开完第三块之后，差价已经超过一千万，还多出十四万。可这时余进仍拿着笔在玻璃花丛中晃悠，秦倩远远望过去的功夫，正巧这货又相中一块原石，凑上去拔出记号笔动手画起切割线。
五块原石全开，差价突破一千二百万，而开石台前已然又是安安静静摆放着新的四块原石。
黑美人终于有肉疼的感觉。
输，可不止输玉石，那些原石本来还值钱的，计算亏损实际得把原石价和玉价加一起。
因此败局尘埃落定的此刻，她输掉的其实是将近一千六百万！
这还没算那块如果赢到手价值能轻松破千万的棱形帝王绿。
一辆顶级超跑，就这么搭进去了，更气人的是，那村里来的小王八蛋，就跟瞎子完全看不到台上的计分屏似的，臭不要脸还在挑还在选！
现在悄然间已经听不见什么议论声了，就算有，也只是时不时贬余进一句得寸进尺。
人都是有眼睛的，谁看不到，脸本就不白的秦家小姐，现在脸更黑了？
锯片高速旋转的声音变得格外刺耳。
再半个钟头，场间少了六块原石，台上多了八块玉。
而差价却是在回降。
余进开始仗着优势明显，去挑那些标价最贵但内部玉质确实极优的原石了，价格会亏无所谓，反正不用付钱。
最高达到一千九百万的差价，眼下又亏到了一千四百万。
可傻子都知道，亏钱的只是秦大小姐，里外里掐指粗略算算，她搭进去至少四千万！
“岑云鹿，差不多得了吧？”
秦倩忍不住开口。
输都输了，她也想输得体面些，怎地也不能输钱又输阵，没奈何那个小混蛋实在不当人。照他这样玩下去，只要稍稍用心把账算仔细，完全可以利用一千万定胜负的漏洞，把整个场子几百块原石全开了带走。
秦家是大世家，不假，却也经不住没来由的亏损几个亿……
秦倩怕回家头发都要被骂得炸起来，而这么愚蠢又这么重大的错误，必然影响到父亲在家族中的地位和话语权。
自己往后怕也别想再有全权打理家族哪项产业的资格。
“你跟我说没有用啊，阿进还没玩够，我可不想扫他的兴。你输疼了，去找他好好说说情吧。”岑云鹿作出一副乖巧无辜的可人模样，险些没把死对头给气出毛病来。
“碧池！”
秦倩终究爆了粗口，迈着精致健美的长腿，大快步朝着余进走去。
走到离余进只剩七八步的近处，她眼里的余进扯掉笔帽，刚好又要对一块原石画线送上台。
“把你那个笔给我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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