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已经入夜,但位于千代田区霞关的警视厅本厅,还是灯火通明。
东京警视厅作为管辖东京都内一百多个警察署,直辖人员超过四万人的组织,毫无疑问是一个庞然大物。
“没想到第一天调到本厅,就要加班,早知道这样,我还不如继续呆在中野警署呢。”
警视厅本厅大楼的二楼某间办公室呢,还是一脸颓唐之色的中年大叔神原雄二,看着桌上送来的猪排饭,毫无胃口。
这一个星期来,他吃猪排饭已经吃到快吐了。
自从惊心动魄的的那一天之后,神原雄二本着公职人员的责任心,把自己遭遇恶灵和与超凡者接触的情况如实写进报告,交了上去。
本以为这样荒诞不经,几乎等同于和外星人见面的第三类接触报告交上去会被打回来,甚至被署长喷个狗血淋头,没想到神原雄二的报告当天傍晚一交上去,第二天他去上班的时候人就被控制住了。
然后被押送到警视厅本厅,进行没日没夜的审问,甚至还有好几波精神心理医生来给他做精神状态评定。
翻来覆去把那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后,审讯人员还是没有放过他,反复诘问各种细节,虽然不至于用刑,但各种突击审问还是让上了年纪的神原雄二有些吃不消,精气神都被消磨大半,看起来整个人就像快猝死了一般。
就这样不知道被关押了几天,签署了好几份保密文件的神原雄二才被放了出来。
还没等他走出警视厅本厅,就接到一纸调令,把他从中野警署直接调到本厅的刑事部搜查四课。
当然好事也不是没有,神原雄二的警衔直接从巡查部长提到了警部补,工资也提升了一级,对他这样的非职业组出身的警官来说,这也算是至关重要的一步。
“神原警部,还是多少吃一些东西吧,接下来还有一场很重要的会要开,刑事部搜查四课和公安部第五课,所有没有任务在身的调查员都被召集来了,听说警视总监也会列席!你作为第一个接触超凡者的警员,少不了被问话。”
一个戴着眼镜,略长的黑发扎个简单马尾垂在胸前的男警官,手里提着一袋面包、能量棒、即食拉面,放在神原雄二面前。
“呃,多谢宇智波警视。”
对于自己顶头上司送过来的好意,神原雄二自然不好拒绝,他从袋子拿出一个炒面面包,有一口没一口的啃起来。
宇智波仙门笑笑,又重新回到办公桌上,拿起一份文件看了起来。
看着表面上比自己年轻将近二十岁,实则只有十年不到的宇智波警视,神原雄二摸了摸满是胡渣的下巴,想到自己以后就是这个人的下属,实在是是心情复杂。
几口把面包吞下肚,神原雄二又打开一瓶矿泉水灌了一口,才犹豫着开口问道:
“宇智波警视,你知道今天晚上开会是为什么吗?”
宇智波仙门放下手里的文件,推了推眼镜,想了想道:
“上周不仅是你接触到了人类超凡,公安部的小田切警官和一批同僚也目击到了另一位人类超凡,甚至还发生了冲突。人类超凡的出现,这对警视厅来说,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这时候开会,肯定是因为那两个人类超凡。”
“有这么夸张吗?”
“神原警部,你加入刑事部搜查四课后,相对应的保密档案也对你开放了,你应该知道警视厅设立刑事部搜查四课的初衷吧。”
神原雄二他不由得回想起,刑事部搜查四课的来历。
刑事部搜查四课,本来是负责侦查涉及暴力团体和有组织犯罪的案件,但03年之后就被整合到了组织犯罪对策部。
十年之后再一次重新设立搜查四课,它的职能范围也和以前完全不同,变成了应对超自然事件的特殊部门。
“为了应对近年来越来越频发的超自然事件,排查、逮捕Unident……什么Object?”
“Unidentified Supernatural Object,即超自然不明物。”宇智波仙门口齿清晰的吐出三个单词。
“这是官方内部文件对出现在这个国家的超自然存在的正式称呼,分成两个大类,有实体的类型A和无实体类型B。但私底下,我们这些调查警员更习惯把把类型A称为妖怪,类型B为恶灵。”
“对对对!就该这么称呼。”英语苦手的神原雄二连连点头。
“没想到这个世界是真的有恶灵和妖怪的,我还以为我小时候,奶奶和我说的河童偷尻子玉的故事只是吓唬人的。”
“河童的话,那还真的只是故事而已。迄今为止,还没有发现河童、座敷童子、付丧神之类民间传说中的妖怪。”
宇智波仙门爽朗的笑着说道:
“神原警部,你的保密等级虽然只有1级,但最基础的资料还是对你开放的,有空的话你还是要多看一点。虽然类型A被叫做妖怪,但和传统概念上的妖怪有一些区别。”
“不仅是形态外貌与神话传说中的妖怪完全不同,现在发现的类型A虽然也有一些超自然能力,但并不像民间传说中的妖怪那样可以隐身遁形,免疫物理攻击,热武器对它们同样奏效。甚至在一些科研人员眼里,类型A不过是因为某些未知原因发生突变、会使用特殊能力的野兽,甚至不应该叫做妖怪而叫做变异兽、异能兽。”
“原来是这样吗?哈哈……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做入职培训,可真是头疼啊。”
神原雄二有些尴尬,虽然现在已经对他开放了资料室,但他最近心力交瘁,也只是随便翻了个开头就没往下看了。
“神原警部不过比我大了几岁,还很年青呢。”
神原雄二绞尽脑汁回想着看过的档案,有些纳闷的问道:
“照资料上所言,我们人类是没有超凡者的,地陆大师是第一个被确认的人类超凡者,还帮忙消灭了恶灵,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地陆大师纳入通缉名单?”
“我是反对通缉那个叫地陆的僧人,对于超凡者不应该用这种态度,应该用更合适的方式进行接洽,但公安部第五课一力主张这样做,我也无能为力。”宇智波仙门眼中露出一丝阴霾,一脸无奈的说道。
这时,一个女性文职人员在门口出现:
“宇智波警视,赤城课长通知你去会议室开会。”
“好,神原警部,这次会议你也要参加,一起走吧。”
第035章 内斗是特色,不可不尝
等宇智波仙门带着神原雄二赶到会议室的时候,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
会议室看似坐得满满当当,但却按照左右次序,泾渭分明的分成两个团体。
左边的警官们看见宇智波仙门进来,就热情的打起了招呼,右侧落座的警员们多少有点冷眼旁观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不是神原雄二的错觉,他感觉从右侧投注过来的视线隐约含有一丝敌意。
“宇智波,这里,来这里!”
左侧最前排一个心宽体胖身材魁梧得像狗熊一样的男人,挥舞着胖乎乎的手臂,大声招呼着。
“这位是搜查四课的课长,赤城警视正。”
宇智波仙门拉着神原雄二在前排落座,简单的做了个介绍。
“赤城警视正,您好您好!”神原雄二起身鞠躬。
“第一个接触超凡者的神原警部是吧,这几天你的名字在我们搜查四课也算是如雷贯耳了。”
赤城课长伸出一只油腻的胖手,神原雄二连忙递出双手握住。
警视正即便是在警视厅本部也算是高层了,更别说还是自己上司的上司。
“宇智波警视可是我们搜查四课的王牌调查员,你在他手下可要好好学习观摩,千万别像之前的那位副手一样,一时疏忽大意因公殉职。”
神原雄二握住赤城课长的手,一时之间有点尴尬,哪有第一次见面就说这种话的,这也太不吉利了吧。
这时候,赤城课长已经把手抽了回来,看向对面坐在最前排的一个皮肤古铜色微微发黑的中年警官,对宇智波仙门笑道:
“星期六发生的那件事,宇智波你看过内部报告了吗?第五课这次算是把脸丢大了。”
“咳,赤城课长,现在可不是在我们搜查四课办公室,要是被第五课听到了……”
宇智波仙门轻咳了一声,对赤城课长语气中的幸灾乐祸装作没听到。
“谁叫他们公安部第五课想吃独食,在星期六的直播事件中发现了超凡者的线索,就自顾自的跑过去。不仅没有通知我们搜查四科,也没有像规章里那样和特别急袭部队一起行动,放跑了大鱼。上面可是气的要命……”
神原雄二听的一头雾水,虽然不是很懂,但也听的出来,刑事部搜查四课和公安部五课不太对付。
宇智波仙门看着面有疑惑的神原雄二,叹了口气。
公安部虽然名义上隶属于警视厅,实际上却有很强的自主性。
对于超自然事件,警视厅内部恢复了刑事部搜查四课来负责调查,公安部则设立了第五课,两个职能极大范围重合的部门,关系自然好不到哪里去。
这也算是历史遗留问题了,本来公安部和刑事部的业务重合度很大,二者之间的关系,虽然比不上战前海军陆军那样势如水火彼此视如仇寇的地步,但也是矛盾冲突不断。
过去很多恶性案件发生后,刑事部和公安部也是互不配合各查各的,偶有几次组成特别搜查本部进行联合调查,也因为争功、旧怨等等问题而相互扯后腿,独走,闹出不少笑话。
搜查四科和第五课的矛盾不仅是历史遗留,更重要的是……
这涉及到了本土派和米国派的矛盾。
看着对面第五课中好几张明显带有混血儿特征的面孔,宇智波仙门也是深感头疼。
“和我们搜查四课不同,第五课作风更加强硬,我们两个部门之间经常有摩擦。”看着还有点疑惑的神原雄二,宇智波仙门小声的解释道。
至于后半句“搜查四课一向落于下风,第五课有米国佬撑腰就是不一样”就没有必要再说了。
当然这些千头万绪错综复杂的内部矛盾,是不好跟神原雄二这样的新人深入谈下去的,反正在日后的工作上也会明白过来。
“咯——!”
会议室前面被打开,刑事部部长和公安部部长,还有警视总监及秘书等一行人一起走了进来,最后面还跟着一个金发碧眼西装革履的外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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