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以摘下头套了吧？”
“可以，我现在就为您打开手铐。”黑崎管家手里拿出一把钥匙，走了过来。
但白大褂已经伸出右手，把黑色头套摘了下来，露出一张长满白鳞的蛇脸。
另一只手，把完好无损还是闭合状态的银色手铐递了过去。
“下次还是不要这么麻烦了，你们也清楚，这种玩具对我没用。”
黑崎管家面不改色的收下手铐。
“这是觐见老爷必要的规矩，还请您能谅解，先生。”
“如果能让你们感到安心的话，无所谓。”大蛇老师吐出分叉的蛇信，笑道。
黑崎管家把盆栽放在大蛇老师的身后，然后就鞠躬，倒退着退出茶室。
“请稍等，老爷还在休息，我去看老爷醒了没有。”
茶室内的茶几，摆放着做功精致的骨瓷茶具，大蛇老师很是自来熟的找出茶叶，煮沸热水，动作娴熟的烧水沏茶，冲刷洗茶具，泡茶、斟茶，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气腾腾的清茶。
“像我这样的冷血妖怪，果然还是要喝热的东西。木原君。你也要吗？”
盆栽里的小树，抽枝发芽，一根根树枝盘根错节拧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树人一样的绿色怪物，站在了大蛇老师的身后。
“老师，我只喝清水。”
“真可惜，人类的茶道文化其实很不错。”
大蛇老师小口的啜吸热腾腾的茶水，目光在茶室里扫过。
这间茶室自然是被布置得很用心，一些装裱起来挂在墙壁的字画显然是出于名门大家之手，但最显眼的还是被挂在正中的一条横幅，上面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汉字：百分之一。
这四个字因为气力不足写得歪歪斜斜，别说和书法名家，就算是和普通认真练过几个月书法的人比都有所不如，放在满是名家字画的茶室里，显得格外眨眼。
“百分之一？”
“你是第一次来到这栋房子，所以是第一次见到这幅裱字……”
黑崎管家已经推着轮椅走了过来。
轮椅上坐着一个穿着深黑色吴服，手里拿着木杖的老者，这个老者实在是太衰老了，须发全白，脸上布满的褶子都掩盖不了的大片老年斑，一眼看过去肯定超过了九十岁。
老者每吐出的一口气，都带着腐朽到极点的恶臭气味。
“这个国家虽然有一亿人，但不等于每个人都是这个国家的亿分之一。”
“亿分之一，万分之一，百分之一，普通人只有像牛马一样劳作，才有可能成为亿分之一；至于是不是万分之一，从生下来的那一刻就注定了。”
但是他的眼睛却不像行将就木的老人，而是充满着深不见底的贪欲。
“百分之一，就是这个国家的帝王！像老夫这样拥有这个国家百分之一的帝王，却不得不和那些连亿分之一都不是的贱民一样，死老病死，实在是很不公平。对吧？”
“所以，大蛇，你答应老夫的长生不老之术，准备得怎么样了？”
第077章 恶意
“长生不老之术，只差一点就完成了。”大蛇老师吐着信子说道。
“只差一点？！三年前，你就是这么说的，一年又一年，到底要老夫等到什么时候！”
面对仅凭气息就能把黑西装保镖吓得冷汗直流的妖怪之王，老者浑然没有畏惧之色。
衰老不堪的他每次入梦都能听见死神的呼吸，五感迟钝到对妖怪的恐惧都感受不到了，更何况妖怪还有求于他。
“别忘了，是靠着谁的恩赐，你和你的那帮怪物才能在东京躲起来！如果不是老夫把自己的地下王国避难所腾出来，你们这些怪物早就被警视厅抓走了。”
“会长，你的帮助，我一直铭记在心，但长生不老之术，不是这么简单就能完成的……”
“老夫不管！今天你必须给老夫一个确切的时间，不然老夫就不再包庇你们，还要叫来警视厅把你们这些怪物一个个拉出去枪毙！”老者蛮横的说道。
对于这种死期将至，无所畏惧的半疯老头子，大蛇老师也感到头疼，在现在这个阶段还必须哄着他。
“半年。”
“不行，医生们说我的身体很可能撑不了那么久，最多给你三个月。”
“三个月，好吧。”大蛇老师犹豫了好一会，才答应下来：“但是，我和你说过，长生不老之术需要一个健康的人作为活祭品。”
“一个人而已，就算是要全国体育大赛的冠军，老夫也能带过来。”
一听到长生不老之术终于确定好日期，老者浑浊的老眼重新变得清澈起来，眼中闪烁着纯粹到极点的贪婪。
“不不不，不能是一般的活祭品。”
大蛇老师语气阴测测的说道，还隐约带着一种恶意。
“为了保障长生不老之术的效果，活祭品最好和会长你血脉相连，血缘越靠近效果越好。”
“可是，我只有骏夫一个孙子啊。”
老者茫然的睁大眼睛，声音颤抖着说道。
老者不知道是积了什么大德，老来得子，而且还是两代单传，他的儿子也已经去世，膝下就一个二十多岁的孙子。
他满脸的褶子都抖了起来，很是痛苦和急切的问道：
“那个畜生整天吃喝嫖赌，身体早就垮了，对长生不老之术的效果会不会有影响？”
在这个时候，大蛇老师都对这个风烛残年的老人，感到一丝忌惮。
某种东西来到这个世上，从上到下每个毛孔都流着血和其他肮脏的东西，但老者连血都舍不得流出体外，那些肮脏的东西在体内发酵了近一个世纪，早就变成了不可名状腐烂到极点的脓液，他的每次呼吸都是在污染这个世界。
老者已经得到了一切，但即便如此，他还是不满意，还要攫取更多，比如连皇帝都得不到的长生不老。
即便是要亲手杀掉自己唯一的孙子也在所不惜。
“没有影响。”
“那就好，那就好。”
老者松了一大口气，对身后的银发管家吩咐道：
“去把骏夫从米国叫回来，还有叫来国家队的营养师团队和医疗团队，制定好训练计划，三个月之内把骏夫的身子骨养好。”
大蛇老师眼睑张合，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说道：
“还有一件事，这一次，我需要十个活人来做实验。”
“没问题，黑崎，马上去安排。”
“可是，我们不是这个月才送了五个人给你吗？”黑崎管家迟疑道：“一下子要十个活人，实在是有点困难。”
“八嘎！黑崎，你想耽搁老夫长生不老的梦想吗？”
老者勃然大怒，挥动手杖，直接砸在黑崎管家的头上，把他砸得头破血流。
但黑崎管家不敢闪避，也不敢格挡，而是土下座跪坐在地上，任由老者用手杖砸在他的背上，脑袋上。
“那些欠了公司高利贷还不上的渣滓，那些街头上的流浪汉，要多少有多少，给老夫去抓！不够的话，黑崎你就自己顶上去。”
“明白了，老爷。”
得到许可后，黑崎管家才满脸是血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推着轮椅把发泄过后昏昏欲睡的老者推了出去。
几分钟后，黑崎管家又返回茶室，把大蛇老师和藤木妖怪引到一处客房。
“接下来三天，老爷的疗养就拜托两位了。和以前一样，没有什么事的话，请不要走出客房，有什么需求请拨打客房里的电话。”
黑崎管家虽然在出去的时候擦拭了一下头脸，但还是鼻青脸肿，额头的口子还在渗血。
“辛苦你了。木原君，给黑崎君治疗一下。”
大蛇老师对着藤木妖怪说道，藤木妖怪从身体里探出一根树枝，顶在黑崎管家的头上，冒出绿光。
几秒钟之后，黑崎管家脸上的伤口就不药而愈，恢复如初。
“谢谢。”
黑崎管家彬彬有礼的道谢一句后，弯腰鞠躬后就退出客房，从外面把客房反锁上。
“木原君。”
大蛇老师才开口，藤木妖怪立刻心领神会，从身上冒出大片的藤蔓，沿着地板、墙壁一寸寸的攀爬了过去，将客房内的所有家具、死角都仔细检查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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